視線交彙,誰也不退讓,因為家入硝子的視線過于真誠,最後是夏油平敗下陣來。
他略微煩躁的抓抓頭發:“每個人對自己的術式或多或少有一些預感。”
家入硝子不禮貌地打斷他:“不,這不是什麼預感,直指咒力就代表咒力其實很明顯。也就是說,平修複活物的時候肯定會留下與修複死物不同的痕迹,而且跟咒力有關。”
夏油平:...“真是敗給你了。”
家入硝子笑了,笑眯眯的好像狡猾的狐狸:“平不用緊張,我不是要刨根究底,隻是想得到答案,并且跟你探讨一下關于血管修複的事。”
夏油平雙手環胸,不發一言。
家入硝子:“平或許不知道,反轉術式也是把一切東西倒推。術式,受傷的肌肉,血管,神經,對上村的傷口的探查我發現跟平的術式異曲同工。跟平,以及其他咒術師不同,我的術式已經很久沒有突破,甚至沒有任何突破的方向,所以我想跟平探讨一下。”
“那麼,平留下的跟咒力有關的痕迹,是什麼?”
夏油平看着笑眯眯的硝子,一臉的一言難盡。
這還叫不打算刨根究底嗎?!
但聽到他的術式效果跟反轉術式可能有相似之處後,夏油平決定跟硝子深入交流。
他這具身體對術式的抵抗,從最初的不抵抗到後來被咒靈影響發生術式紊亂,消除包括反轉術式在内作用在自己身上的術式,接着特級咒靈的影響消失,不再能抵消術式,之後又因為術式突破複活夏油夫婦,漸漸開始再次影響作用于身上的術式。
他早就跟五條悟探讨,不出意外他術式的成長應該跟那隻特級一樣。
但是他依舊隻能知曉結果,而不知道怎麼推進過程。
并且這次給上村治療的事也讓夏油平看到了一些變數。
所以他願意探讨,找找術式的其他可能。
夏油平決定把細節告知:“最開始其實沒法修複,我對上村使用術式後,效果隻是清除他身上咒靈對他施加的術式,咒力,以及詛咒的影響。用更形象一些的話來說,那隻是清洗傷口。”
家入硝子點頭:“确實,上村身上所有受傷的地方都很‘幹淨’,這也是最開始我能确定你在他身上用了術式的原因。”
她擡頭:“然後呢?怎麼忽然就能修複血管了?”
“當時...”
那個時候,上村的情況很糟糕,失血過多,沒有意識,脈搏微弱,他随時都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死去,這是給他清創的夏油平下的判斷。
也是這個時候夏油平開始嘗試給他治療,就跟之前修複被術式斬斷,損毀的物品一樣。
然而活人不是死物,他的修複沒有任何效果。
那一刻夏油平清晰地意識到,他的術式生效的時候就是上村咽氣的時候。
夏油平不接受那樣的結局,所以他想辦法,想啊想,想啊想,最後伸手拍着上村的臉,想讓他恢複神智。
那一刻的夏油平不接受上村死亡後自己的術式生效的結果。
他的拍打喚醒因為失血過多昏迷的上村,意識模糊的上村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所以他對夏油平說:“救我。”
線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與連接他和夏油夫婦心髒的線不同,這條線雖然也是藍色,但顔色很淺,隻是一層藍,更偏向白色。
這條線在上村的血管上穿梭,好似縫紉一般把他破裂的血管連接,拉緊,然後恢複正常。
血管的縫合讓上村止住血,夏油平想要進一步治療,卻沒有任何效果——這條藍色的線無法穿透肌肉層,沒法縫合傷口。
他沒有進行更多的嘗試,因為家入硝子來了。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你是說,你的治療需要通過咒力線來進行。”
夏油平點頭:“如果那條線真的是咒力線,那麼可以這麼形容。”
家入硝子難免失望:“那就跟我的反轉術式不同,那條線更像你的術式工具。不過還是恭喜你,這也是你術式上的突破。”
夏油平道了聲謝,然後問她:“你對血管,神經,肌肉以及皮膚方面的治療,有沒有難度差異?”
家入硝子攤手:“對我來說隻有能治與不能治的問題。不過也許正因為這樣才沒有突破的路子。”
這回失望的輪到夏油平,因為這代表家入硝子的術式不再具有參考意義。
家入硝子卻還是給他建議:“不過關于你的術式我有個猜測,不一定具有參考意義,但可能會給你思路。”
“你說過,治療的線是因為上村的求救,而你也想要救他才出現的,關鍵可能就是這個。”
“你的術式本就有一個不可控的主觀判斷特性,你的意識,或者說術式,判斷止血就能讓上村活下去,所以止血之後就沒法進行其他治療。這樣的設想可能不可思議,但結合你的術式特性其實是合理的。”
夏油平思考家入硝子的話,忽然覺得很合理。
根據當時的他不想讓上村死去的想法,所以他的術式判斷隻要上村止血就能活?
嘴角一抽,夏油平忽然對自己的術式有點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