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粗口是沒有的，夏油平面無表情地收好手機，去下一個兼職。

五條悟神出鬼沒，在他下班的時候忽然出現在便利店外邊。

夏油平微頓，有種轉回便利店的沖動。

不過看到那張笑眯眯的臉的時候，終究還是放棄了。

五條悟情感過于豐富的語氣說：“剛剛夏油是要回頭是吧？這麼不想見到我嗎？真是讓我傷心。”

夏油平回以豐富感情——很是認真地打量他，然後誠懇地說：“是嗎？沒看出來。”

明顯能看出五條悟的驚愕，那雙天藍色的眼睛因為夏油平的舉動微微放大，最後好似想到什麼，立馬露出一個傷心的表情，夏油平兀的窒息。

不過嬉皮笑臉才是五條悟的常态，他說：“工作那麼久，餓了，一起吃晚飯吧。”

夏油平不接這茬：“我吃過了。”

五條悟好似聽不懂：“我帶了伴手禮哦，超好吃的草莓大福！”

他掏出一個紙袋子，葉拾一看袋子上的地址，是京都的。

夏油平搖頭：“時間不早了，不适合吃甜食。”

“那就明天再吃。”五條悟直接把紙袋推到他懷裡，但視線卻是黏在上邊。

夏油平歎息一聲：“行，我知道了，跟我來。”

說着邁開腳步。

五條悟在他身後比了個耶。

今天晚上，五條悟終于‘登堂入室’，憑借他喜歡的草莓大福。

很小，兩個大男人往裡邊一站好像就滿了。

目所能及就是整個住房的一切，那張小小的床在五條悟看來甚至不能舒展手腳，桌子也小，在那裡寫作業真的不會難受嗎？哦還有，那扇小小的門後應當是廚房吧？以這個房子的大小來看，如果同樣的長度廚房倒是寬敞一些。

想着五條悟已經毫不客氣地走過去，打開門，随之整個人都喪了。

還是小。

夏油平拉出小桌子，把草莓大福放下：“沒有凳子，直接坐吧。”

五條悟一聽，回來，無視那個書桌配套的凳子，盤腿坐下。

夏油平則是走到廚房：“喝什麼？”

手肘搭在膝蓋上，五條悟用手掌撐着臉，懶懶散散地說：“甜的就行。”

夏油平拿了一盒酸甜味的飲料，放下：“便利店的臨期飲料，員工福利。”

五條悟若有所思：“這麼看來，這份兼職還算不錯？”

夏油平眼皮一擡：“還行。”

很多臨期飲料都是直接放在最外邊給那些不常看生産日期和保質期的客人随手拿，隻要注意在到期前立馬下架就不會被罰款。當然也會店鋪把臨期的東西做促銷，直接給員工的真不算多，這個待遇還算不錯的便利店解決了夏油平一些生活上的需求。

五條悟看着夏油平那沒什麼表情的臉，笑道：“不用這麼緊張，就是随便聊聊天。夏油也沒有其他兼職了，不是嗎？”

夏油平卻是擡手看了眼腕表：“十點還有一份家教。”

“十點？！”五條悟是真吓到了。

夏油平點頭：“東大的錄取通知書有點用。”

期盼孩子高飛的家長并不介意花錢購買準東大學生的時間，把他們小孩的假期安排得滿滿當當。

今天恰好排到他比較擅長的外語，工作時間少，時薪高，雖然學生難免有脾氣，但這份兼職還是很值得他熬夜。

五條悟很是認真地詢問：“夏油一定要這麼拼嗎？”

夏油平很是平靜：“比起五條少爺，身為平民的我當然要在放假期間努力賺學費和生活費。”

五條悟略微煩躁，抓着頭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夏油平依舊很平靜：“興許在你看來我所做的兼職獲得的不過是零零散散的一些錢，甚至不如你盤下餐廳的萬分之一。但這些零散的兼職報酬就是我活下去的本錢。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明白了嗎，五條少爺。”

五條悟抓頭發的手頓住，收回。

他用那雙如同無垠天空的眼睛看着夏油平，分辨着他表情上的所有意思。

能夠清除地看清楚一個人，這是很新奇的體驗，以至于已經認識夏油平一段時間五條悟還是很興奮。

當然，這不是說五條悟的這雙眼睛有問題，應該說五條悟的眼睛實在太給力了。

六眼，五條家幾百年才出一例的特殊存在，完美匹配五條家的無下限術式。

擁有360度無視角的視線，哪怕被遮擋，哪怕距離很遠，隻要用上這雙眼睛依舊不會失去視野。

其他關于術式本身的加持不用提，單單是能夠直接分辨眼前的人是否是術師，看穿對方術式這就足夠強大。

但是在這雙六眼下，夏油平是一個相當奇特的人——他沒有絲毫咒力。

要知道，哪怕是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體内也是存在咒力的，但眼前的夏油平卻是純粹的肉/體，沒有被咒力沾染分毫。

那種景象，怎麼說呢，咒力就好比塵埃，不提身體内部，全日本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或者其他人的咒力附着于身體表面，夏油傑卻是一個幹幹淨淨的，不被咒力附着的存在。

這種特别加上他沒有咒力的純粹肉/體，造就他的特别。

這對五條悟來說就是見到最為純粹的人，僅僅是人，無關咒靈，無關咒力，無關咒術師，是真正意義上，名為人的生物。

這讓五條悟怎麼可能不好奇？

而現在，他捕捉到夏油平臉上所有的細節，沒有遮掩，看得清清楚楚。

很新奇的體驗，百看不厭。

夏油平察覺對方的視線越來越熾熱，差點拔腿就跑。

不過這裡是他家，他出錢租的房子，要走也不是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