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虞歲拿出他的照片,“丁年,我撿到了你的照片。”
丁年看着她,笑了,笑的寵溺,笑的深情缱绻。
“虞歲,等我接你回家。”
“丁年,你是準備搶親麼?”
“可以麼?”
“不太行,你家裡女人太多。”
“嗯,勢力太雜,需要你解決。”
“你要用什麼交換?”
“隻要你要,隻要我有。”
“話倒是挺好聽,可惜時機不對。”
“無關時機,這話對你,一直生效。”
不是永遠,是一直,比永遠更長遠的,一直。
天光初亮,警衛員把一封電報交到丁年手裡。
丁年拆開漆封蜜蠟,薄薄的信紙上隻有六個字,「大局已定,可殺。」
看來今天的太陽會很大。
丁年把信遞給警衛員,看了一眼腕表,“一個小時内,調三個團過來,先把陸二的親兵扣住,再圍住陸府,跟我進去帶夫人回家。”
“要是他們反抗呢?”
“就地射殺。”
餐桌上,陸漓嘲弄的看着虞歲,“昨兒晚上偷偷見丁年了?”
虞歲喝了口牛奶,不慌不忙的說:“二爺都看見了還問,好沒意思的話。”
“虞歲,咱倆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你就沒有一瞬間對我動過心?”
“二爺生的這麼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誰能不動心。”
“有啊,你啊,因為你這個女人啊,沒有心。”
“快吃吧,一會就涼了。”
“虞歲,吃好了就換衣服,爺說要娶你是真的。”
“那你等着吧。”
陸漓的效率很高,等虞歲吃完早飯,不緊不慢的換完喜服,陸府上下張燈結彩一派喜洋洋的氛圍。
隻不過,沒有賓客。
丁年帶着親兵從正門精神抖擻的走進來,“陸二,你這席面設的不錯。”
陸漓臉色一沉,眼神中滿是戒備,冷冷開口:“你來幹什麼?”
丁年不緊不慢地聳聳肩,臉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語氣輕松得仿佛在談論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看不出來麼?我來搶親啊。”
一個警衛員跑到陸漓耳邊低語,陸漓聽的臉色越來越黑,他發了狠一樣的拉過身旁的虞歲,迅速掏出手槍,死死抵住虞歲的額角,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極度憤怒與不安。
虞歲笑了,“二爺剛還說要娶我,這會又是鬧的哪出?”,她聲音輕柔,尾音微微上揚,似是在嗔怪,又像是調侃,絲毫沒有被槍口抵住額頭的恐懼。
“閉嘴!方才說要娶你是真的,現在要殺你也是真的!”
丁年掏出槍,瞄準陸漓,“大勢已去,像個男人一樣。”
陸漓聞言,仰頭大笑,笑聲癫狂而絕望,在空曠的庭院裡回蕩:“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那笑聲裡滿是偏執與瘋狂,仿佛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做着最後的掙紮。
砰的一聲槍響乍然響起,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震驚之中,虞歲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扣住陸漓,動作一氣呵成,流暢得如同演練過無數次。
虞歲用他的槍,用他剛剛抵在自己頭上的槍,幹脆利落的結果了他。
陸漓躺在地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滿臉的難以置信。
虞歲神色平靜,揉了揉額角被槍口抵出的淡淡印子,又面無表情地給他補了兩槍,接着把槍扔到他身上,“陸二,我最恨别人用槍抵着我的頭,上一個這樣做的,是教我用槍的師傅,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
說罷,她輕輕撣了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仿佛剛剛結束的不是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較量,而隻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丁年挑眉,忍不住為她鼓掌:“夫人好身手。”
“你收尾吧,我還有事”,虞歲邊說邊走向大門。
“什麼時候回家?”
“看心情。”
虞歲可不是拎不清的,現在的局面,多方勢力攪在一起,她需要一個明确的指令。
民國十三年,陸榮廷與沈鴻英之間爆發戰争,李宗仁、黃紹竑、白崇禧等新桂系勢力趁機發展壯大,陸榮廷腹背受敵,同年九月,陸榮廷通電下野。
高世柒看完電報上的公開下野電文,有些頭疼的看着坐在她面前的虞歲,試探的問:“聽說陸榮廷的兒子是丁年開槍打死的?”
“不是哦,是我打死的,我當時反手就是一槍,接着又補了兩槍,他才死透”,虞歲繪聲繪色的給她描述。
“夠了啊,虞歲,上頭把你分給我,就是因為你太驕傲了,想着同為女人,我能顧及你的情緒和自尊,這是上頭惜才,但是你不能太過,懂麼?”
虞歲百無聊賴的搖搖頭,“不太懂。”
“這個事,就是丁年做的,他自己都承認了,你就不要再摻一腳了!上頭确實惜才,但是還沒到能因為你得罪陸黨舊勢的地步!陸榮廷隻是下野,可還沒死!”
“那丁年?”
“路是他自己選的,他既然決定為你扛下這事,他就應該有覺悟,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以為他是什麼良善之輩麼?他才二十歲,就做到師長了,他會是腦袋空空的人麼?我看他是一肚子花花腸子!”,高世柒說的苦口婆心的,然後她發現虞歲聽的重點跟她想的不一樣。
虞歲點點頭,她想到那晚四喜堂門口,饒是再成熟内斂,也藏不住他意氣風發的模樣,“你說的對,他确實不是腦袋空空的人。”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說回正題,李宗仁的二兒子李彥章你前年接觸過,有把握麼?”
“沒什麼把握,他跟我聊天,十句話八句半都在講丁年。”
“為什麼?”
“可能丁年救過他的命吧。”
高世柒有些無語,嘗試把話題再次拉回來,“你覺得南京城現在的勢力都有哪些?”
說到這個,虞歲來了些精神,“北洋政府,直系軍閥的殘餘勢力,地方實力派,共産黨,日本人。”
“我還以為你得把新桂系算進去。”
虞歲搖搖頭,“陸榮廷剛剛下野,正是李宗仁和白崇禧趁機收地盤、鞏固廣西勢力的時候,短時間内顧不上這頭。”
高世柒點點頭,“上頭的意思是,讓你們潛伏到這些勢力身邊。共産黨和日本人除外,眼下正是國共合作的時候,暫時共産黨和日本人都成不了什麼氣候。對我黨來說有些棘手的就是北洋政府,殘餘勢力和地方實力派。”
虞歲突然想到一個人,“趙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