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美滋滋地離開,聽到王成剛的咒罵隻覺得很舒适。
竟然和诏獄裡那些直臣罵人一樣呢,原來貪官污吏也會打心眼裡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嗎?
……
有蘇雪審出來的線索,再加上百姓的檢舉,蕭弘辰隻花了五天就把劉王二人的罪證整理齊全報到了内閣。内閣反饋也迅速,轉天就派了人把這倆人押到京城去三司會審,力求要換李禦史一個公正。
蘇雪趁着大家都在,自掏腰包準備了一場慶功宴,他很清楚,到了欽州可不一定有這麼多好東西吃了。
薛英他們還在外面抱着酒壇子亂喝,蘇雪已經趴在蕭弘辰的身上磨人家脖子了,“王爺,唯恐有變,把四刀的家人先轉移到遼東那邊吧。”
“你是說,”蕭弘辰撫着蘇雪的身體,“這案子到了京城不一定好判嗎?”
蘇雪歎口氣,“嗯,這劉淩并沒有我想的那麼崩潰,也就是說他在京中的人脈應該很穩當,”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在不知道那背後人是誰的情況下,我們還得謹慎點。”
蕭弘辰執起蘇雪的手,輕輕吻在蘇雪的指尖上,“我明白了,”他發自真心感歎,“你若不是個宦官,定是治國安邦之才。”
這話蘇雪可不愛聽了,他把手抽回來,坐起來抱着胸看蕭弘辰,“王爺這話怎麼說,宦官就不能治國安邦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宦官就隻配伺候貴人起居,而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抱負了嗎?”
蘇雪的嘴實在厲害,簡直跟火铳有一比,蕭弘辰知道自己杠下去肯定會輸,于是隻能眨巴着眼睛看蘇雪,小聲說,“我錯了。”
“……”又來這個,蘇雪哼了一聲,躺回蕭弘辰的懷裡,“王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針對我,但是,你千萬不要小看宦官,”他的眼神變得深沉,“我們的力量是很大的。”
蕭弘辰輕輕吸了口氣,不知道想到什麼,點點頭,“我明白。”
“比起這個,奴婢有些擔心,劉淩他們把黑羽衛的事情說出來的話,聖上一定會有所警覺的。”
“不必擔心,”蕭弘辰說,“皇兄不會在意這個的。”
“嗯?”
“我打算讓這隊黑羽衛運送查抄王家和劉家的财物,直接回京。”
“欸?”蘇雪不解,“那不就所有人都會知道……”
“嗯,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蕭弘辰十分坦蕩,“而且這些錢不會進戶部,而是直接進内庫。”
蘇雪皺起眉頭來,“這樣就算有人上書,聖上也絕不會說你一個不字。”
蕭弘辰嘴角勾起,眼睛在黑夜中亮閃閃的,“又不是隻有你會這些計謀。”
“王爺,”蘇雪呼了口氣,“親我。”
“嗯?”
蘇雪生撲上去,捧着蕭弘辰的臉吧嗒吧嗒地親起來。
蕭弘辰樂得不行,攬着蘇雪的腰讓他坐在自己身上,他的手放在蘇雪的大腿上,一點點揭開蘇雪的衣衫下擺,“蘇雪,我從沒跟你說過,”他的聲音緩慢溫柔,“我有很多這樣的傷疤,我從不覺得它們令我羞恥,”他說着說着竟然有些緊張,聲音甚至顫抖起來,“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這樣想,”
蘇雪雙手捂住臉。
“至少在我眼裡,”蕭弘辰咬了下嘴唇,“它很美。”
蘇雪吸了一口氣,然後死死地咬住後牙,腦子裡都是蕭弘辰的手指滑過那片皮膚時粗粝的觸感。
“很柔軟。”
……
欽州經常遭受水災,往往剛建好的房子轉年可能就被沖走,因此連點像樣的建築都沒有,但是這麼破的衙門蘇雪也是第一次見。
但是讓他嫌棄的倒不隻有這凄涼的州府衙門和滿身補丁的知州大人,還有繞了遠路但依然馬不停蹄趕來與他們彙合的聶放等人。
明明都曾是戴過花,享過瓊林宴的進士們,現在一個個胡子拉碴,滿身塵污,活像剛從山林裡鑽出來的一群野人。
野人們看到蕭弘辰眼淚都流下來了,他們大都商賈出身,雖然比不了士族,但從小到大過得也算優越,剛打算利用所學給百姓做點實事就被現實給推了個大跟鬥。
蕭弘辰這才得知,他們遇上了逃難的難民,也不知道是誰起的主意,把盤纏和幹糧分了出去,尋思着反正到處都是錢莊總能有花用,結果這一路都走了山路,連個村子都沒見過。
這群富少爺們是真的像野人一樣打獵采摘才走到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