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以為東廠逼供的手段都是那些血腥殘忍的酷刑,但那些隻會讓人精神緊繃,更專注于自己想要守護的秘密。
軟刀子後勁才更大呢。
人在赤裸時候身心都極為脆弱,再加上這在内府都算得上是稀罕物的熏香,與蒸騰的熱水混在一起,真是最高規格了。
蘇雪擺這麼個迷魂陣,故意使蕭弘辰放松精神,就為了聽點真心話,“王爺,您真的不喜歡蘇雪嗎?”
蕭弘辰的頭搖搖晃晃,“不是。”
哈!
蘇雪終于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總算好了些,就說了,他怎麼可能不喜歡自己,硬撐罷了。
“那王爺,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呢。”蘇雪的音調壓低,這樣既能傳達自己,又不至于使蕭弘辰清醒。
蕭弘辰吸了口氣,吸進了更多那海鹽香氣,“哪種話?”
小孩學舌啊!還得一點一點教!
蘇雪壓抑住怒氣,整個身子都靠在蕭弘辰的後背上,臉幾乎貼着蕭弘辰的,“說那種,和蘇雪不可能的話。”
“怕他難過。”
“……”
蘇雪的眼睛眨眨,沒懂蕭弘辰這邏輯,怎麼拒絕自己還是怕自己難過了?
一般來說……
蘇雪搖搖頭,與其自己在這瞎想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問清楚,“王爺為什麼怕蘇雪難過?”
“因為他很辛苦。”蕭弘辰的頭耷拉下去,快要睡着了。
但是蘇雪不能讓他睡,伸手接着蕭弘辰的頭,“什麼辛苦,他怎麼辛苦,你怎麼知道他辛苦?”
蕭弘辰晃晃腦袋,也想撐住精神,“我心疼他。”
蘇雪更慌張,哪對哪啊,他必須得問清楚,倆人除了兒時見過一次面,其實也沒多少交集,這麼幾日,蕭弘辰怎麼就像把他看透了似的。
他的心撲通撲通地都快要跳出來了,别沒把蕭弘辰的真心問出來,自己倒賠了真心進去。
“王爺,王爺,”蘇雪突然想到,“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歡的人。”
“唔嗯。”蕭弘辰發出一點不明的聲音,但是很像承認了。
原來如此。
蘇雪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男人的嘴啊,說什麼辛苦,說什麼心疼的,無非就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
用你心疼啊?
剛剛自己還那麼緊張,真是……
早說清楚多好,浪費自己的熏香。
蘇雪撒手放下蕭弘辰的頭,去把香爐舉起來,打開門交給外面守着的小太監,又對他們交代讓琴閑不用繼續在隔壁屋撫琴了,準備準備撤了。
八成就是蕭弘辰那天特意要自己幫他挑衣服要去見的那個人了。
上一世蕭弘辰既不娶妻,也不納妾,更不和男人有親密來往,蘇雪還以為他預備出家呢,沒想到心裡早藏了人了,沒準最後還會為了那個人守到終老呢。
看不出來啊,竟然是個癡情種。
蘇雪咬了下腮幫子上的肉。
蕭弘辰原本迷迷糊糊的,乍一聽到琴弦掃過精神一震,但剛睜開眼兜頭一盆涼水就澆下來了。
“啊!”蕭弘辰涼的一吼。
蘇雪立刻眨起無辜的眼睛,“王爺怎麼了?”
“你在幹什麼?”
“奴婢看王爺要睡着了,心想這樣更容易染了風寒,便想把王爺叫醒。”
蕭弘辰擦了一把臉,發現熏香撤了,紅燭撤了,蘇雪臉上剛剛那若有若無的紅也不見了,覺得剛剛自己與蘇雪肌膚相親的記憶就是一場夢。
他從浴桶裡站起來,“是啊,把這些都撤了吧,我擦擦身子。”
“好,”蘇雪拿起備好的棉布,轉過來準備遞給蕭弘辰。
但是他的神色一怔,蕭弘辰的中衣因為濕身都貼在身上,一直沒有細看過的身材畢現,不止是那些突出來的肌肉,還有那裡……
蘇雪長在宮裡,他自己沒有那東西,周圍的人也大多沒有那東西,頂多也就在小刀劉那見過幾次自己的寶貝,但是都被封在壇子裡,像半截醜醜的小拇指。
蕭弘辰的不一樣。
蘇雪吸了口氣,心裡暗暗罵一句,到底那小妖精比自己強在哪了,怎麼能占到這麼大的便宜!
蕭弘辰接過棉布,“我自己來吧,今天多謝你了。”
蘇雪倒沒拒絕,是蕭弘辰自己說的要當朋友,朋友當然不用繼續低聲下氣地伺候對方了。
朋友應該平等才是。
平等地睡在同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