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不愛他,我也能盡我所能地讓他過得舒服些。我可以做他最愛吃的飯菜。我可以念書給他聽,跟他講講村裡的各種新鮮事兒。
我可以守在他的床邊,這樣他就能看着我。他喜歡這樣。他是個實實在在的人,而不隻是個障礙。”
“可他又能給你什麼呢?”
“他現在什麼也給不了我,但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是他幫了我。他接濟了我的家人。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對我很好。我不能在他有難的時候抛棄他。”
賓格萊臉色蒼白如紙:“我不怪你。你陷入這樣的境地都是我的錯。你之所以一無所有,是因為我是個蠢貨。我當初那樣把你丢在這種境地不管,又怎麼能指望你原諒我呢? ”
簡輕輕地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兩人目光交彙:“這都是命中注定,沒辦法的事。我也希望事情能有所不同,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如此。”
“總有一天你會自由的。我發誓,我會等你的。”
“别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得請你離開了。” 簡的手依然搭在他的手臂上,藕斷絲連。
伊麗莎白覺得是時候打斷他們了。“賓格萊先生,請别再讓我姐姐傷心難過了。”
聽到她的聲音,簡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迅速抽回了手。
賓格萊一下子跳了起來,臉漲得通紅:“我并不想讓她難過。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讓她幸福。”
就在這時,簡突然大哭起來。
伊麗莎白摟住姐姐,怒視着賓格萊。她的眼神促使達西采取了行動。
他抓住賓利的胳膊肘,勸道:“走吧,老兄。我得跟你說幾句話。”
“現在不行,達西!”賓利試圖掙脫。
“不,就得現在!”他半拖着賓利出了房間,穿過店鋪,全然不顧兩個路過的年輕女子投來的目光。
直到他們走到小巷深處,徹底離開了街道的視線範圍,他才松開了手。
“你怎麼敢這樣?你口口聲聲說在乎她,可去年秋天卻甘願冒着讓她身敗名裂的風險與她偷偷見面,現在居然還想故技重施。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這樣!”
“達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麼不是我想的那樣?你離開倫敦是因為厭惡上流社會道德淪喪的風氣,而在此之前你就勾引了一位已婚女子,對她的安危、她的名譽以及她的家庭都棄之不顧。”
彬格萊面露痛苦之色:“不是這樣的。我愛她。我們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但我們誰都無法說再見。你根本不明白這種感受——你心愛的女人就站在你面前,而你卻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屬于你。”
達西對此再清楚不過了,這個念頭讓他的胃一陣翻騰:“所以現在她的孩子已經出生了,她丈夫又病得無力阻止你的出現,你就又跑來趁她脆弱的時候占她便宜。”
彬格萊臉色變得煞白:“我發誓,在你在倫敦告訴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孩子的事,也不知道她丈夫生病了。我決不會占簡的便宜。”
“那你要是不打算占她便宜,來這兒幹什麼?”
彬格萊張了張嘴,又閉上了,然後無助地聳了聳肩:“我沒法解釋。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态。我隻是想見見她,跟她聊聊。我以我的名譽擔保,就隻是這樣。”
“然後還想讓她跟你一起走。”
“我發誓,我本來沒打算那樣做!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也看到她的處境了,她那麼痛苦,那麼疲憊。我怎麼能把她丢在這兒不管呢?”
達西又怎麼能指責他呢,畢竟就在不久之前,他自己也面臨過同樣的兩難境地。
他算是幸運的那一個,能夠娶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不安地把重心從一隻腳換到另一隻腳,真希望自己不是被困在這狹窄的小巷裡,而是能夠随心所欲地踱步。
“你必須離開這兒,賓利。簡的處境由我來負責。我已經采取了一些措施,讓她和她的家人過得更舒适些。你待在這兒隻會讓她陷入危險。我希望這兒沒人認出你來。”
“我——”彬格萊清了清嗓子,“我到的時候,朗太太跟我打過招呼了。” 他用懇求的眼神望着達西,仿佛在請求原諒。
達西低聲咒罵了一句:“這麼說,明天梅裡頓就會傳遍這件事了。”
明天,他本隻想一心想着自己的婚禮的。
或許這就是解決辦法:“我們得把損失降到最低。我們可以跟大家說,你是來參加我明天的婚禮,給我當伴郎的。你今晚得在這兒過夜。”
“簡會出席婚禮嗎?”
“當然,不過我希望你和她保持距離。這是你最起碼該做到的。”
“為了她,我做什麼都行。”
“那就别再損害她的名聲了!”
彬格萊緩緩點頭,說道:“我向你保證。”
第三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