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說敬仰也有點過了,那更接近于“從小聽說的隔壁家的孩子,現在終于見到真人了”。薛無遺發現,還有不少學生都在用這種視線暗搓搓地看新舍友。
薛無遺不是人群中最閃亮的崽就不爽,問:“為什麼你們都看她?”
李維果壓低聲音:“你不知道嗎?她就是觀百幅,觀家的獨女。”
薛無遺:“不知道。”
她無知且真誠地問:“觀家又是什麼?”
李維果:“……”
你到底是不是第零區的人?
她挑了一個最直觀的說法,“她姥姥是我們校長。”
薛無遺恍然大悟:“噢……!”
李維果感慨:“我聽說,觀百幅從小就被檢測出覺醒了S級的異能,精神力也是S級别。備受矚目的天才兒童啊!”
薛無遺心想,那這不是很奇怪嗎?
按照軍校的規矩,一個宿舍就是一個小隊,若不出意外未來更是會一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學校為什麼會把觀百幅和兩個指揮系放在一起?其中一個還是她,響當當的異能廢物。
薛無遺好奇心頓起,想找個機會去和未來舍友說話,但隊伍排到了,對方走進了測試屋子。
她也隻好暫停社交,走進自己的那扇門。
薛無遺一走進去就炸毛了一下,隻覺得空氣都仿佛冷了幾度。
集裝箱屋子裡六面都是黑色的,光線也很暗,隻有最中央放着一套桌椅,上方打着燈,桌子上是一台白色的機器。
一個教官坐在桌子旁邊,剛好是昨天追她的那個。
薛無遺走上前去看機器:“……??”
還真就是驗光機?
而且還是曆史課本上那種老式的驗光機,估計是21世紀用的東西了,現在的聯盟早就有更先進的測視力的方法。
材料看起來也十分普通,甚至還有些陳舊
機器旁邊的驗光師……不對,教官不耐煩地用筆敲了敲桌子:“站着幹什麼?快來坐下,把下巴擱到這個托片上。”
薛無遺:更像體檢醫生在催了。
她跟着坐下照做,視線聚焦之後,看到了機器顯示出一小片圓形的圖案,飽和度很高,很亮,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原,上面有一座小小的紅房子,房子上系着一個紅色的氣球。
這好像也沒什麼……薛無遺想着,突然瞳孔微縮。
她看到,紅房子前方的紅籬笆裡,出現了一隻白色的羊,就在她的視線正中央。
機器顯示出的小圖片太“遠”了,薛無遺看不太清楚,那似乎隻是最普通的綿羊。
旁邊的教官一言不發,也沒有下一步的指令。
薛無遺是個嘴閑不住的,她眼睛都瞪得酸澀了,張嘴問:“我看到了一隻羊……然後呢?”
她一說話,下巴一動,連帶着上半張臉就動了,眼前的畫面模糊了一下。
教官一把按住她的頭:“别說話,繼續看。看到你受不了為止。”
薛無遺心中更為疑惑,眨了眨眼睛定睛細看。
而這一次,她看到,那隻羊居然出了籬笆圈,看起來離她更近了些。
薛無遺覺得背後莫名一冷。
她注視了一會兒,再次閉眼。
眨眼,再睜眼,羊更大了一些,也就是更近了。
與此同時,薛無遺明顯地感覺到了周身的陰冷壓力,似有若無。
……那隻羊一定是詭異生物,或者異種。
她有點明白了這次所謂“抗壓測試”的原理了。
這隻驗光儀中的白羊每近一次,帶給被測試者的壓力就會更大一些。
直到承受不了,也就試探出了被測者的壓力極限在哪裡。
這種極限,和今後她們直面污染生物時的極限息息相關。
比如,能夠與污染物同處一空間多久,能離污染物多近……
在思考的時間裡,薛無遺又眨了眨眼睛,白羊離她越來越近。
到現在,幾乎已經占滿了整個視野,遮擋住了背後的草地。
眨眼,再睜眼。
薛無遺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還沒到自己的極限。
這一次,她已經能夠看清這隻羊的眼睛。
羊這種生物,它們中的一些品種有着極為特殊的眼睛,瞳孔是橫着的扁長方形,與人認知中常規的豎瞳完全不同。
也因此,在古時候的神話裡,橫瞳的羊眼被認為是惡魔的象征。
這隻白羊就有一雙橫瞳的眼睛,虹膜金燦燦的,中央的瞳孔漆黑,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薛無遺緩緩眨了下眼,像是被催眠了一樣,腦子都有點朦胧了。
……不對,等等?不是錯覺……她真的快被吸進去了!
薛無遺猛然驚醒了,擡頭離開驗光機,發覺周圍的空間整個都在扭曲。
薛無遺:“??這對嗎?”
她扭頭看向驗光師,不,教官,隻見教官也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