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驚春看出她别扭,呵呵道:“說了讓你别管。”
燕鳴镝立刻怒道:“關你屁事。”
她既不管燕萍身上的傷,也沒表現出失望或是别的什麼,倒是讓蘭齡有些驚訝。
蘭齡原本以為燕鳴镝和燕萍情誼很深,所以才不惜僞造拜帖來尋找,可是眼下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燕鳴镝說完便看向燕萍,燕萍道:“師姐,我......”
燕鳴镝冷着臉打斷:“不必再叫我師姐,師父馬上就來,你自己和他說去吧。”
厲驚春若有所思:“原來也是燕回天的徒弟,怪不得要背着門派來找。她護短得要命,想必哪怕是彌天大錯,隻要燕回天在,他都不會被處死了。”
蘭齡聞言眼神動了動,看向水鳴村裡的屍體。
燕鳴镝不悅,橫了他一眼,厲驚春還待給蘭齡講講燕回天的事,忽然側耳,接着猛地閃身避開。
劍刃穿透□□的聲音響起,草地上跌落的銀針被濺起了好幾根,蘭齡險險避過。
下一秒,一道熾熱的劍氣猛地戳穿了燕萍的喉嚨,燕萍掙紮了一下,吐出了生命中最後一口氣,喉嚨上巨大的血洞刺眼無比。
燕鳴镝又驚又怒,猛轉頭,便見谷寒濤站在高高的山崖上,指尖劍意未散,神色隐晦地看着厲驚春。
蘭齡和厲驚春的手都放在了劍上,燕鳴镝或許不知道,但是蘭齡和厲驚春心裡都清楚,那一劍,其實是沖着厲驚春去的。
隻是厲驚春警覺躲了過去,被貫穿的變成了燕萍。
蘭齡全神貫注地注意着谷寒濤的一舉一動,如果谷寒濤夠狠,完全可以在這裡殺死自己和厲驚春,再滅口燕鳴镝推給燕萍,可以摘得一幹二淨。
燕鳴镝:“谷長老。”
燕鳴镝臉色灰敗,剛要說話,忽然身形晃動,栽倒在地。
蘭齡這才看見燕鳴镝手腕上紮着一顆細小的銀針,傷口處青黑難看,帶毒的針尖顯然已經沒入了皮肉。
燕鳴镝身為丹修,身手并不出衆,少了靈力的加持,一時間五感遲鈍,竟然被谷寒濤濺起的毒針刺中了。
蘭齡一手擔起燕鳴镝,一手執劍和谷寒濤對峙,現在燕鳴镝昏了過去,谷寒濤正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厲驚春和自己。
眼下他們沒有靈力,谷寒濤殺他們就像殺待宰的雞一樣簡單。
谷寒濤哈哈大笑,拔出了腰間劍。蘭齡暗自琢磨,他并未見過谷寒濤的身手,拼着沒有靈力的身體,不知能拖住多少時間,這些時間不知夠不夠厲驚春逃脫。
就在這時,又一人飛來,那人杏衣飄然,腳踩丹爐,神色帶着一點傲氣,目下漠然。
谷寒濤蓦得收劍入鞘,蘭齡看見他眼中的可惜:“丹仙?”
杏衣女子點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這聲問候。
谷寒濤還想說話,但燕回天鳳眸一轉,迅速鎖定到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燕萍和昏迷不醒的燕鳴镝身上,立刻落地,再也沒了和谷寒濤寒暄的興緻。
燕回天沖過去,一把拉起燕鳴镝的手,摸了脈搏,神色巨震,不假思索地對蘭齡道:“你帶路,去你們門派。”
房間裡靈力波動強烈,時不時有修士端着帶血的水盆走出來,蘭齡和厲驚春在屋子裡看着燕回天救燕鳴镝,一邊把當時的情形講給祝寒枝和燕回天聽。
而那些留在茶室裡的弟子,已經聽命去水鳴村料理後事了,料理那些村民的遺體,還有燕萍的,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燕回天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把最後一根針刺進燕鳴镝的眉心,在水盆裡淨了手,臉色一點都不輕松。
燕鳴镝躺在床上,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紫斑紋,一些皮膚比較薄的地方血管斷裂,已經開始潰爛。
這毒的确無法可解。
蘭齡和厲驚春按部就班地站在一旁,講述剛剛發生的事,說到燕萍被趕來的谷寒濤一劍刺死,又因劍氣而導緻燕鳴镝中毒針的時候,燕回天眉心一下子變得黑沉。
緊接着,燕回天用一種極其不善的眼神掃向谷寒濤,燕回天本就不是和善之輩,這一掃看得谷寒濤也後背發麻。
谷寒濤一劍殺死了燕回天費盡心思想保的弟子,又害得他的得意弟子燕鳴镝中毒瀕死,丹修燕回天橫行多年,兇名在外,隻一眼,谷寒濤就知道自己把燕回天得罪透了。
燕回天冷冷道:“谷寒濤,你等着。”
祝寒枝攔他:“回天,此事的确是寒濤的錯。但現在最要緊的是這孩子的命,你先說說,這孩子可還有救?”
燕回天冷笑一聲:“救?拿什麼救!此毒自首創以來死者不計其數,從未有人解開,沾着就是一個死字,誰能救!?谷寒濤救嗎!?”
祝寒枝不死心地問:“那就隻有死路一條?我記得你研究過此毒的解法,眼下情況危急,無論是猜想還是别的,都值得試一試啊。”
燕回天壓抑着呼吸,把充斥着煞氣的眼神從谷寒濤身上移開,略平息了呼吸,道:“那隻是我的猜想,從未嘗試過,但如今也沒辦法了。這毒會排斥外來的靈力,但如果是她親人的靈力,應該不會被排斥,若能找到與她有血緣之人取血送入她身體,再用靈力一點點淨化血液,或許還有救。”
祝寒枝:“可是她母親早就死了,至于父親,你找了這麼多年也未曾找到。”
燕回天眼裡像是含着刀子,又轉向谷寒濤:“我知道!我告訴你谷寒濤,鳴镝是我撫養長大,如我親生。你害死她就是害死了我的女兒,她如果死了,我保證不出三天就讓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