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給眼睛上色的奚從霜催促道:“然後呢?”
程知舒用一根手指撓臉,耳根微熱:“然後被奶奶發現我去井邊,我打水,奶奶打我。”
還是以前,鄉下的井為了方便使用不會做很嚴密的防護措施,即便之後通了自來水,也習慣性用井水做飯和飲用。
一是覺得比自來水幹淨,二是用井水不花錢。
幾乎村裡的每個小孩都被家裡人叮囑過不要靠近水井,有小孩淹死在裡面。
奶奶發現填了大半的水缸第一時間不是欣慰,而是魂都要吓飛了,給程知舒的屁股好一頓胖揍。
最後一邊給哭得抽抽搭搭的程知舒買冰棍,一邊說那裡到底有多危險,不要再靠近。
小人眼下平添了幾滴淚水,奚從霜捂着嘴,低笑出聲。
程知舒也跟着笑,沒把後面的話說完:“後來奶奶病得越來越重,沒力氣起床操持家裡,更沒有力氣去揍總把水缸填滿的我。”
*
遠離了文璨那邊,程知舒的狀态好像在一步步好轉,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頗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架勢。
那專心緻志的模樣,讓奚從霜再次感歎不愧是女主,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學習,以待來日。
聽說文璨那邊發生過幾次争吵,傭人們都傳是奚晗苒在沒事找事,刁難她哥哥。
至于怎麼為難,六先生沒說,隻顧着跟哥哥姐姐們哭訴,奚董沒空回奚宅,暫時幸免于難。
奚晗苒本人則回複:“沒有哥,我媽沒生,那個寄生蟲不認識。”
她說這話時,正好程知舒放學回家,背着書包路過。
奚晗苒忽然不說話了,兩眼盯着程知舒。
結果發現程知舒一點反應都沒有,朝桌前兩人點點頭,就要上樓。
奚晗苒犯了一種使不了壞就渾身不舒服的毛病,出口叫人:“诶,程知舒。”
程知舒終于停住,另一手拿下耳朵裡的耳機,雙眼迷茫:“怎麼了?我在聽英語聽力。”
她今天散了頭發,頭發下的耳機剛好被完美擋住。
“……”奚晗苒啧了一聲,莫名窩火,“沒事,走吧走吧。”
程知舒:“?”她背着書包上樓了。
奚從霜喝茶,淡淡道:“你惹她幹嗎?”
人家在後期再崩壞,都是女主,像她們這樣上蹿下跳的隻是她生命裡的小炮灰,注定讨不了好。
現在看情況,奚晗苒應該是除了奚從霜以外蹦跳得最厲害的一個反派,身體傷害沒有,精神傷害倒是拉滿。
任誰剛被人針對完,轉頭碰見刻薄嘴損的前姑姑心情都不會好,估計原來的結局裡奚晗苒也是遲早要完。
奚晗苒:“你倒是想得開,為什麼還不告訴我你留着人幹什麼?”
“用來對付你。”奚從霜語氣懶懶。
奚晗苒腦子裡閃過三千陰謀,三千手段,三千種應對辦法,勢要破除奚從霜的‘要你命三千’。
她冷笑道:“我就知道,不過我告訴你這沒用的,她隻是……”
奚從霜慢慢接上沒說完的話:“每次你兩碰見,不是小舒被什麼攆了似的,就是你跟吃了什麼似的,多好用的精神武器。”
因為加班遲鈍的腦子反應了三秒,奚晗苒再次拍桌:“奚從霜你又罵我是狗!”
奚從霜端起杯子:“你誤會了,我沒有。”
樓上,隔音很好的房間裡程知舒總覺得好像聽見了什麼。
她拿下播着聽力的耳機,仔細聽了聽,搖搖頭。
“錯覺吧,沒有什麼東西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