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時分,幸存者陸續聚集到指定的酒店。
智空大師手持幽冥鈴,在酒店四周布下結界。
林曉旭家的堂屋内,鐘意庭正專注地剪着紅紙。他的手法實在稱不上娴熟,剪出的紙人歪歪扭扭,有的腦袋太大,有的手腳不對稱,活像孩童的玩鬧作品。
“許導,”他突然擡頭,将一疊醜萌的紙人推過去,“麻煩分給大家。”
許峰年接過紙人,嘴角抽搐:“這……也是記錄生辰八字用的?”
鐘意庭搖頭:“這些是替身紙人,注入了我的靈力。”
許峰年聞言手一抖,差點把紙人撒了一地。
他太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佛珠隻能擋一次災,而這醜得出奇的紙人,卻是實打實的第二條命。
【這紙人醜得我眼睛疼!】
【不要給我啊!醜怎麼了,能保命就行!】
【鐘天師的手藝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正因為如此,許峰年有些擔心:“這次的事件比'海韻号'還危險?”
鐘意庭指尖一頓,輕描淡寫道:“隻是以防萬一。”
“什麼萬一?”許峰年追問道。
“不知道。”
許峰年站在門口,實在摸不透鐘意庭那句“不知道”是實話還是托詞,但大佬的心思豈是他能揣測的?
他抱着紙人踉跄出了門。
很快,院子裡驟然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顯然大家對紙人的模樣有些意外。
賀清憐接過紙人時,嘴角也不由抽了抽。這紙人腦袋大身子小,沒有耳朵,簡陋得讓人失笑。可當她的手指觸碰到紙人的瞬間,那股流轉其上的靈力,令她神色瞬間一凜。
這……竟是替身紙人!
符箓有很多類型,其中有一類皆有護身之效,但效果有差異。而這紙人,正是護身符中最為高階的替身紙人。
據她所知,玄象局内部的人,沒有人會此符箓。
不愧是大佬,一出手便是這等高難符箓。她迅速将幸存者名單整理妥當,拿着名單踏入屋内。
“鐘天師,還有十幾人在外地,今日怕是趕不回來了。”賀清憐開口說道。
鐘意庭頭也不擡地繼續剪着紙人:“不急,時間還來得及。”
“時間來得及?”賀清憐敏銳地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剪刀在紅紙上劃出最後一道弧線,鐘意庭這才擡眼:“若真有事,也隻會發生在成親當日。”
這是為何?賀清憐滿心疑惑,可瞧見鐘意庭那副不欲多言的模樣,便也識趣地打住話頭,不再追問。
“還有一事,有戶人家移居國外了,雖已聯系上,但他們表示……更相信國外的天師。”
鐘意庭表面色如常,隻是淡淡點頭:“那就随他去吧,生死有命,強求不得。”
【這态度我愛了!不信拉倒!】
【國外的天師?笑死,到時候别哭着求救命!】
【鐘天師:尊重他人命運.jpg】
*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符九蕭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拖着沉重的步伐打開門,隻見孫藝芳和林曉旭神色緊張地站在門外。
“哈欠!”符九蕭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半眯着眼睛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他此刻困得連站都站不穩,活像霜打的茄子。
孫藝芳沒空寒暄,直接道:“鐘天師要見你,現在。”
“現在?”符九蕭勉強睜開一隻眼,“不能等天亮嗎?”
“恐怕不行。”孫藝芳搖搖頭。
符九蕭覺得奇怪,鐘意庭什麼時候變成急性子了?
他轉頭看向林曉旭:“他有說,到底什麼事嗎?”
林曉旭低着頭,手指不安地絞着衣角:“是鐘天師的計劃,具體内容……我們不能多說。”
符九蕭見狀也不再追問:“行,等我洗把臉,醒醒瞌睡。”
他轉身回屋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臉,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然後跟着兩人匆匆出了門。
屋裡,鐘意庭正單手撐着下巴,一臉倦容地坐在椅子上,顯然這位平日裡仙風道骨的天師也沒睡好。
“鐘意庭!”符九蕭喊了一聲。
鐘意庭這才擡起頭,眼中疲憊消失:“來了。”
他的目光在符九蕭身上停留片刻,突然擡手在虛空中畫出一道繁複的符咒。
金光閃過,整個房間頓時被一層透明的結界籠罩,與外界徹底隔絕。
符九蕭瞳孔猛地收縮,領域結界?這是要商議什麼機密之事!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到底什麼事這麼神秘?”
鐘意庭神情嚴肅:“有個關鍵環節,非你不可。”
非他不可?又來了!符九蕭心頭一緊,下意識撫上胸口的玉佩。難道又是沖着封印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