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氣急敗壞回到房中,可才坐下,錢瓊英的五十貫錢就到了。陳夫人恨不得撤碎,可轉念一想,若是我脾氣鬧大了,讓将軍等人知道,豈不是認為我的性子不好,欺負一個孕婦,便忍氣把錢收下。陳夫人抱怨下人沒把情報工作做好,令她大敗而歸,質問侍女可兒道:“不是說那姓錢的丫鬟最附小最低,性子軟糯,對他人是說一不二的嗎?”
可兒低頭頭道:“是奴婢沒打聽清楚,讓夫人白走了這一趟。”
陳夫人稍稍冷靜下來,隻恨自己忘記了錢瓊瑛還與車和子交好,她盤算沈家女子雖多,可子嗣單薄,這已是沈凱之的心頭病了,如今難得有一位女子懷孕了,能不成了沈凱之心尖上的人嗎,恨的咬牙道:“沒孩子,就是這般的下場,可我隻恨陳朝來的來的婢女卻比我這些正經的夫人先有了孩子,還更有體面。”
忽有人送上請帖,是蔡夫人請陳夫人到西院一去。陳夫人接過拜帖,她可把沒把蔡夫人放在眼中,但因剛在受到了委屈,正缺宣洩的地方,便大搖大擺到了西院。
陳夫人大鬧錢瓊瑛屋子一事,早已傳到蔡夫人的耳朵,她深知此事若是被沈凱之知道了,陳夫人怕是她怎麼死的都會不知道,蔡夫人道:“媚奴,寝屋中缺什麼沒什麼,由夫人與将軍做主就行了,你我還是别操心。”
在陳夫人的眼中蔡夫人不就是破落戶的女兒,會管家,才有機會到沈家做這個夫人,冷笑道:“姐姐,我見錢妹妹也是将要給将軍誕下孩子的人,可她的屋子如此敗落……倒是,我多心了。”
蔡夫人小聲道:“媚奴有孕後,将軍早有意讓夫人在朝廷内挂一個命,把媚奴升做正經的夫人,不過楊夫人表示,還是等孩子出生,在報往朝廷,更為名正言順。将軍預備給媚奴的品級,若是女兒給八品,若是兒子就給六品的身份。”
陳夫人聽着目瞪口呆,蔡夫人又說道:“東海國使臣贈了将軍十盒人參,夫人四盒,送到大女公子府上兩盒。陶夫人、劉夫人與我各一盒,還有一個盒,夫人特地安排給媚奴,且她懷孕期間,她的月料月錢與陶夫人一緻。”蔡夫人又道:“不過幽州刺使送來我兩盒人參,沒有登記在冊,妹妹若是想要,拿一盒走。。”
“不必了。”陳夫人見蔡夫人刻意顯擺,咬了咬道:“姐姐,好風光啊。輪管家,其他家的國侯夫人們哪有姐姐體面。可惜姐姐在府上五年了,卻連一個子嗣都沒有人,叫那些陳朝來的小妮子爬到了前頭。”陳夫人轉移矛盾,既然她會嫉妒錢瓊英有孩子,那麼蔡夫人定會嫉妒。
蔡夫人自然也想要一個子嗣,見地位在她之下的陳夫人剛諷刺她,翻開帳冊道:“媚奴名下十個水晶碗都是惠州刺史送于将軍,将軍轉送她的,這水晶碗登記在冊的,你的瑪瑙碗,我怎麼不見于冊子上呢?”
在沈府,妾室們收禮是允許的,但要登記造冊,到蔡夫人名下備案。但陳夫人并不把這些規矩放在心上,隻顧着收下了瑪瑙。
蔡夫人道:“說話說的好,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我替将軍收下了東海國使者的人參。那就是因為東海國使者想要見一下二大王,求将軍做一個中間人。惠州刺史的瑪瑙,是因為惠州刺史想告老還鄉,等朝廷内有空缺。主管人事的人是将軍的門生,可以幫這個忙。”
“這些東西可都不是白拿。若是拿了他人的東西辦不了事情,讓府上沒了名聲,可讓将軍知道了……”
一陣炮語連珠下,陳夫人自然明白他是辦不了送禮之人要他做的事情,被吓的面色如紙。
蔡夫人早就看穿了陳夫人不過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紙老虎,笑:“妹妹不用怕,瑪瑙摔了,便沒事了。”蔡夫人這麼一吓的目的,隻是為了有把柄抓住陳夫人,她讓室外的裁縫進來道:“與妹妹說了這麼久的話,把正經事都忘記了。我今天請妹妹來的目的,是叫人給妹妹裁衣衫的”
蔡夫人笑着說道:“今年難得将軍回來了,夫人囑咐了除夕祭祖定要辦的熱熱鬧鬧,有頭有臉的夫人可都是要有新衣裳。”
陳夫人疑道:“過年的衣衫不都已賞賜過了?”
蔡夫人淡然道:“今年的祭祖非同往年,都有了诰命的夫人,就要根據其品級制定禮服,你的張夫人、周夫人、陳夫人的一樣,我的與陶夫人的一緻。”蔡夫人指向北面道:“北院的何夫人與劉夫人,一樣是正五品的禮服。”又歎道:“她是縣主殿下,身份高一點自然……隻是……那縣主殿下到我們府上都三四個月了,可一次到楊夫人的院中請安過都沒有。連我都快瞧不下去。”在沈家側夫人們雖不用日日到楊夫人院中點卯,可十日一次的旬安,是最基本的規矩,何招兒竟都不遵守。
蔡夫人抓緊陳夫人的手道:“我都勸了夫人好幾次了,可夫人心疼她是曾是一位縣主,若是提點了她,怕她多想,這時便一直不了了之着。”
陳夫人驚詫道:“夫人不管,還要将軍……”
蔡夫人低牟一笑,她是故意對着陳夫人煽風點火,将其激怒。陳夫人沒把蔡夫人放在眼中,蔡夫人更是沒把毫無城府的陳夫人放在眼中。
沈凱之的高品的側夫人,劉夫人與陶夫人不過是其高貴的戰利品,于沈家隻有身份,沒有多大實權,可蔡夫人就不一樣了,原本以她的身份地位最多隻能冊封為八品的側夫人,但她憑着管家的本事與苦勞,才破格讓楊夫人給她了六品的位置。可一位從天而降的縣主,竟地位在她之上,面表上,蔡夫人無所謂,可心裡頭能不有怨氣,可沈凱之最不喜歡妻妾之間的争鬥,不過嗎,借刀殺人這招,是一個人聰明人都會。
蔡夫人淡淡笑道:“明天是妹妹服侍将軍的日子,還請妹妹定要谏言于将軍。”
陳夫人見自己被下套了,尴尬道:“姐姐,妹妹的嘴捉,怕……怕……會得罪将軍。”可兒見自己主子難堪,忙拉着陳夫人的手,逃走了。
蔡夫人恨自己白費了這麼多口舌與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