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謙将茹娘的事簡要告知。
魯時機沒想到害他法力全失的蠍子精竟然死了,還真是世事無常。
“追本溯源的話,崔閣主如果當年沒有讓您師父仿制煉融鼎,鬼斧門也許就不會滅門。崔閣主……”白蘇停頓了下,“知道您是鬼斧門的嗎?”
“知道。師父當年很看的開,說誰也沒有前後眼,能預料到之後的事,不讓我們去記恨飛隐閣。後來,崔傳因為内疚,幾經輾轉找到了我,将我留在了杭州,這些年對我們家也頗為照顧,還一直在找尋能夠修複我受損經脈的辦法。”
“你沒有找我爹看過嗎?”白蘇問。
“看過,崔傳當年帶我去找你爹看過,因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崔傳沒有洩露我的身份。隻可惜我傷的太重,又拖了太久,你爹也無能為力。”
“這樣啊。那你師父現在還健在嗎?”
“已經去世了。崔傳後來找到了我,第一件事就是帶我回嵩山登門道歉,要把我師父帶回飛隐閣奉養,結果我們回去後發現師父已經去世了,隻留下一個墓,遊不平也至此下落不明。後來我們把師父挖了出來,帶回了杭州,安葬在了飛來峰山腳下。”
魯時機看着藥鍋說:“釋魂符如今隻有我和遊不平會,如今這個鍋裡出現釋魂符,說明遊不平和鎮安藥鋪有關。我不會法術就不去添亂了,你們幫我審問下薛掌櫃,看遊不平在哪兒,也許他就在杭州城中。請務必将遊不平活捉帶給我,我要問下師父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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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白蘇、顧辰謙、已經從護域派趕來的徐澤、狄明夷、袁半夏以及護域派、懸濟派的部分仙門弟子分工合作。
一部分人去鎮安藥鋪取走所有的鍋,一部分人在外面包圍薛掌櫃的宅邸,一部分人在宅邸内搜索。
大家分别找到了一個堆滿藥鍋的倉庫和一個堆放藥材的倉庫。
白蘇、顧辰謙、徐澤三人潛入了薛掌櫃的廂房。
此時屋内鼾聲如雷,薛掌櫃正熟睡着,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推自己,緩緩睜開眼睛,頓時驚醒。
隻見一柄散發白光的長劍此刻正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你們要幹什麼?”薛掌櫃聲音顫抖地問道。
白光閃現照亮了薛掌櫃的臉,徐澤怒視薛掌櫃:“是你!”
“怎麼?你們認識?”顧辰謙疑惑道。
“當年害死我爹娘的人,他也是其中之一!”
薛掌櫃一臉迷茫地看着徐澤:“你是誰?我們認識嗎?”随即垂眸看了眼脖子上的長劍,“有話好好說,先把劍放下,你們說不定是認錯人了!”
徐澤一把揪着薛掌櫃将他拽起來:“我當年雖小,卻永遠忘不了你這張臉!你還記得徐家村徐良大夫嗎!我就是當年要被你們殺死的徐澤!”
薛掌櫃頓時有些慌亂:“是你!當、當、當、當……年我沒參與啊,是他們要燒死你!還把你家砸了,不讓人給你爹娘治病,和我無關啊!”
“你以為我當時太小不記得了嗎?我每天都記得!當年你醫術不行,覺得我爹搶了你的生意多次想趕走我爹。村裡爆發瘟疫時,我爹娘起早貪黑為村民熬藥,最終也感染了瘟疫。”
徐澤眼眶含淚,眼眸閃爍着仇恨的目光,聲淚俱下:“是你趁機煽動百姓說是爹娘下毒引發的瘟疫,害我爹娘無藥可醫死在家中,一邊裝好人說要救治百姓,一邊慫恿大家燒死我以絕後患!我當時跪地苦苦哀求你救我,你卻站在原地無動于衷!如果不是師父前來搭救,我已經被你們燒死了!”
他右手閃現長劍:“今日我就要取你狗命,為爹娘報仇!”
“等等!”顧辰謙抓住徐澤的手,“等他交代了同黨再說。”
薛掌櫃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想讓我說,除非你放了我,否則休想讓我說出來!”
“好,我答應你。”顧辰謙說。
“你發誓,你們修仙之人一旦起誓,若有違背,将遭受五雷轟頂之刑。”
“好,隻要你事事坦白,我就放你一條生路,若有違背,将遭五雷轟頂之刑,但前提是你說的是實話,否則我現在就讓你人頭落地!”
顧辰謙聲色俱厲地說完,心道,我放你一條生路,徐澤可以殺你啊。
薛掌櫃垂眸看了下架在脖子上的長劍,隻得僵着脖子,聲音顫抖地說:“好,我說!”
“你藥鍋裡的符是誰畫的?”
“什麼符,我不知道啊。”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藥方是誰給你的?還有這個鍋的主意都是誰告訴你的?”
薛掌櫃看了眼斜前方緊閉的窗戶,又看了下顧辰謙手中的長劍:“一個穿黑袍的男人,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真的,我沒騙你!”
“長相,身材特征,怎麼認識的,他讓你做了什麼,又許諾你了什麼?全部給我說一遍!”
據薛掌櫃所述,那人全身裹着黑袍,黑袍的兜帽上還有個垂在面前的黑色紗簾遮擋容貌,聽聲音是個中年男人,個子中等,體型因為黑袍很寬松,看不出來。
瘟疫還沒爆發前的某天晚上,薛掌櫃獨自在店裡算賬,突然闖入了一名裹着黑袍的人,問他想不想發财,還給了他一萬錢作為合作的定金,說如果生意不成或者賠錢,定金就送他了。
薛掌櫃按照黑袍人的要求采購了藥鍋和指定的藥材,分别堆放在薛宅的兩個倉庫。
還給了他一個藥方,讓他等過段時間城中爆發瘟疫後,用此方抓藥,一次賣五服,鍋免費給買藥的人使用。
收五十錢的押金純粹是擔心大家不還了,不然杭州城人口本來就多,全城爆發瘟疫,病患太多,不可能采購太多的鍋。就算能大量采購,一次性采購太多也會引人注意,所以最好的方式還是循環使用。
徐澤想到爹娘為了救治百姓而染病,這人竟然在利用瘟疫賺錢,瞬間怒火中燒,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薛掌櫃的衣領:“你開藥鋪的,竟然利用瘟疫賺錢,不怕遭報應嗎!”
薛掌櫃語氣聽起來滿不在乎:“又不是我引發的瘟疫,我不過是趁機賺點錢,我不賺這錢,他也會找别人合作。有錢不賺是傻子!”
白蘇、顧辰謙面面相觑。
如此看來黑袍人和疫鬼聯合讓全城瘟疫盛行。
雖然薛掌櫃不知道符的事,但是鍋回收後,要往裡封疫鬼的分身,再畫釋魂符,這就需要黑袍人過來,所以薛掌櫃一定知道怎麼聯系黑袍人。
找到黑袍人,就能找到藏匿在城中的疫鬼的本體。
“說!怎麼能夠找到黑袍人?”
“我……我不知道啊。”
“撒謊。”徐澤将白劍貼近薛掌櫃的脖子上,一抹鮮血瞬間湧出,“說!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嗖!
一枚銀色的箭矢穿透窗戶紙,直抵薛掌櫃頸側,随即從脖子的另一側飛了出來,形成了兩個血流如注的圓洞。
薛掌櫃瞠目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