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徐澤對疫鬼有執念,所以存有一張師父親手所畫的疫鬼的畫像,想着哪天做任務能當場認出他。顧辰謙看了太多次畫像,一眼便認出。
他右手一晃,掌心閃現白劍,随即揮劍而上,一劍就把疫鬼劈得灰飛煙滅。
“啊?這……也太弱了吧?不應該啊!”顧辰謙懵了。
當年疫鬼在各地興風作浪,護域派、懸濟派都和疫鬼交過手,對方戰鬥力非常強,以至于最終也沒徹底将他消滅,隻是打成重傷,怎麼可能一劍就結束戰鬥?
難道是疫鬼的分身?
白蘇走到鍋邊,盯着鍋看了一會兒,剛才明明親眼看到疫鬼從鍋裡冒出,但是他檢查過藥材,很正常,沒有任何邪祟的氣息。
他站在原地思忖了會兒,握住鍋把手,将裡面的藥材、藥湯全部倒在地上,随即将藥鍋翻了過來,隻見鍋底竟然出現了一個符。
符文很奇怪,是他平時沒見過的。
“你們看,鍋底出現了一個符,剛才明明沒有!”
魯時機走了過來,看了下鍋底:“這是釋魂符。”
“什麼是釋魂符?”
顧辰謙和白蘇異口同聲問道。
精通符咒的兩人竟然遇到了知識盲區。
“某個門派的專屬符咒。”魯時機解釋道,“将邪祟困在鍋裡,達到特定的觸發機制後釋魂符便會起作用,将困着的邪祟釋放出來,像鍋之類的觸發機制一般是溫度,達到特定的溫度後,困在鍋裡的疫鬼分身就會被釋放出來。”
他走到水缸旁,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涼水倒進熱鍋裡,鍋裡的釋魂符瞬間消失不見。
白蘇盯着藥鍋,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藥鍋和藥渣太燙,一般情況下煎藥會将藥湯倒出來給病人,而藥渣經過煎藥的漫長加熱已經變得非常燙,所以往往會先放在鍋裡稍微涼一會兒,再倒出來處理掉,以免被燙傷。
等藥渣倒出來時,溫度下降,鍋底的符文早就消失不見了。
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利用百姓煎藥将疫鬼的分身釋放出來,禍害全城。
看來有必要去質問下鎮安藥鋪的薛掌櫃了!
不過在質問薛掌櫃之前,白蘇還要問另一個人——魯時機。
魯時機解釋釋魂符時,語氣堅定,而不是推測,說明他認識這個符且知道使用方法。
一個木匠,會制作法器,會符咒,而且剛才顧辰謙除疫鬼的分身時,魯時機的視線随着顧辰謙的移動而移動,說明魯時機開了天眼,能看到疫鬼。
此人确實如顧辰謙所言,不簡單。
“辰謙說您無門無派,護域派和飛隐閣的法器何其精良,不是誰都能修得成的。您若是一介散修可不一定有這本事。”白蘇眼珠轉的飛快,突然靈光一閃,“我記得仙門之中有個已經被滅的門派叫鬼斧門……”
他說到此見魯時機臉色微變,繼續說:“鬼斧門擅長鑄造法器,修法器那更是不在話下,不知您和這個門派?”
魯時機笑了下:“白修士真是聰明,不錯,我确實師從鬼斧門。”
仙門之中曾經有個鬼斧門,擅長鑄造法器,每一任掌門都稱為“鬼斧子”。
而飛隐閣的鎮閣之寶——煉融鼎就是鬼斧門的創派祖師制作的。
相傳二十年前,鬼斧門慘遭仇家滅門,鬼斧子身受重傷,從此銷聲匿迹。
顧辰謙打量着魯時機,當年的傳聞中的鬼斧子已年過花甲,如果現在還活着,也應該年過古稀了,魯時機肯定不是鬼斧子。
他試探性地問:“您是鬼斧子的徒弟嗎?據說當年那場滅門很慘,鬼斧門弟子盡數被屠殺,您是和師父已經逃走了嗎?”
魯時機臉上流露出明顯的憂傷:“是。”
“可以告訴我們當年發生了什麼嗎?”顧辰謙說完補充道,“如果您不想提當年的事也可以不說。”
畢竟沒有人願意回憶同門被屠的悲痛往事。
“告訴你們也無妨。”
二十年前。
二十五歲的崔傳臨危受命接任飛隐閣閣主之位,他自知無力保護飛隐閣的鎮閣之寶——煉融鼎,便委托魯時機的師父做了仿品,混淆視聽。
煉融鼎本就是鬼斧門的創派祖師的傑作,魯時機的師父和崔傳的師父齊老閣主關系交好,便答應了崔傳的請求,在崔傳接任閣主之位的當年就仿制出了煉融鼎的仿品。
也許是門派出了叛徒,将他會制造煉融鼎的消息洩露了出去,之後便有一群人上門要求他再做一個,被他拒絕。那些人惱羞成怒便在鬼斧門展開了一場血腥的殺戮。
鬼斧子帶領弟子們浴血奮戰,最終身受重傷,在衆多弟子的掩護下,帶着年幼的魯時機和遊不平逃走。
由于鬼斧子傷勢太重傷及了根本,無法痊愈,便來到嵩山隐居,并将畢生所學傳給了魯時機和遊不平。
然而十二年前,鬼斧子感覺身體每況愈下,于是決定讓魯時機接任下一任鬼斧子。
鬼斧門有一項獨門絕技,隻能傳給下一任鬼斧子,所以鬼斧子決定這幾天準備一下,等進行完鬼斧子的接任禮之後,就将這項獨門絕技傳授給魯時機。
然而兩天後,魯時機在山中修煉時被蠍子精的蠍尾刺傷,身中劇毒。
雖然鬼斧子想盡辦法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體内殘留的毒素無法清除幹淨,傷了身體,已經不能靈活運用真氣了。
魯時機心灰意冷要求退出師門,但都被師父拒絕。
師父打算帶他去懸濟派求醫,但魯時機很清楚師父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足以自保,不然也不會憋屈得隐居山林這麼多年。
天下無不透風的牆,一旦魯時機去求醫,早晚會被仇家知道并追殺上門,所以為了保護師父的安全,他決定趁師父睡覺時留書一封連夜離開。
然而當他連夜離開時,沒想到遊不平竟然沒睡,說他沒了法術走路太慢,好心送回杭州,結果回去的路上路過一片山林時将他從空中推了下去。
那片山林植被茂盛,他被枝條擋了幾下,撿回了一條命,但也身受重傷,之後被徐澤的爹在山林中采藥時發現,并帶回了家予以醫治,後來養好傷後他便離開了徐家。
十二年前?嵩山?白蘇總覺得這個時間和地點有點熟悉。
他思忖片刻,猛然想起,十二年前,茹娘在嵩山想吃一名在嵩山中修煉的修士來提升道行,結果被那名修士重傷,之後和兄長一起逃到了崤山。
“茹娘不會就是被魯前輩打傷的蠍子精吧?”白蘇猜測道。
顧辰謙愣了下,時間線重合,地點也重合,事情的過程也一樣,都是修士将蠍子精打傷。
他不禁感慨道:“你别說,還真有可能是茹嬸!”
“怎麼,你們認識那個蠍子精?”魯時機頗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