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辰謙醒了過來,垂眸看了下懷裡還在熟睡的白蘇,臉上泛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雖然昨晚隻親了好幾下,抱着睡覺,其他什麼都沒做,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
他低頭在白蘇的額頭上很輕地落下一吻,溫柔地撫摸着對方的臉頰。
咚咚咚!
屋外傳來一聲急促的敲門聲。
緊接着,顧萃的聲音傳來:“哥哥,快起床!不好了!易叔自殺了!章捕頭要見你!”
顧辰謙猛然驚醒,應了聲:“知道了!”随即晃了晃白蘇,用晨起有些沙啞的嗓音說,“蘇蘇!醒醒!起床了!易叔自殺了!”
“殺就殺了呗,好困,别吵我睡覺。”白蘇迷迷糊糊地應了聲,用頭蹭着顧辰謙的脖頸,随即猛然睜開雙眼,清醒過來,“你說什麼!易大夫自殺了!”
“對,我們趕緊起床洗漱下,章捕頭在藥鋪等着。”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當,匆匆來到志茹藥鋪門口。
陝州百姓良好貫徹看熱鬧的光榮傳統,将志茹藥鋪門口擠得水洩不通。
顧辰謙用手護着白蘇,擠到了最前面。
昨晚守在藥鋪門口的捕快見顧辰謙和白蘇來了,急忙讓兩人進去。
兩人穿過藥鋪來到後院,隻見後院前方不遠處地面上躺着易志的屍體。仵作已經驗完屍了,正在收拾工具,章捕頭和幾名捕快站在一旁看着。
章捕頭見顧辰謙來了,端着捕頭的架子,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靜靜地等顧辰謙走到自己身邊才開口詢問兩人送易大夫回來後做了什麼。
顧辰謙如實相告。
章捕頭見顧辰謙回答的很坦蕩,便沒再盤問。
白蘇趁章捕頭和顧辰謙說話之際,走到屍體旁邊,隻見易志右手拿着一把鮮血淋漓的刀,胸前有一道很長的口子,鮮血從傷口中流出,形成了一大灘血迹。
“既然易大夫已經回家,所有人都沒嫌疑,那就是殉情喽!”章捕頭長舒了一口氣,頗有微詞地撇撇嘴,“都說妖精蠱惑人心,看來此言不假啊!”
他根本不想繼續查案,好不容易結案了,再起波瀾,他這飯碗怕是要保不住了。
既然易志手裡的刀是店裡的,傷口和刀刃吻合,他便打算回衙門向柳大人禀報易志是自殺,草草結案。
章捕頭讓藥鋪的人抓緊把屍體埋了,然後帶着仵作和捕快們離開了。
白蘇回頭看着章捕頭等人,直到對方離開後院,才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雙防水的手套,戴在雙手上。
“你還随身帶手套!”顧辰謙驚訝不已。
“我們門派經常接各種各樣救死扶傷的任務,習慣了。”
顧辰謙見白蘇在易志側面蹲了下來,問道:“你别告訴我你打算驗屍?”
“對。”白蘇指着易志胸前的傷口,回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圍觀的藥鋪夥計,湊近顧辰謙低語道,“如果要自殺,沒必要在胸前開這麼大的口子,這種死法太漫長,不如直接割喉死的快點。”
白蘇蹲在易志身邊,手伸進傷口裡檢查着。
原本圍觀的藥鋪夥計看了一會兒,相繼跑到一旁吐去了,吐完退避三舍,再也沒有回來。
後院隻剩白蘇和顧辰謙兩人。
白蘇檢查完,起身摘了手套,随手扔在地上,環顧四周,不見夥計們的蹤影,但還是靠近顧辰謙,壓低聲音說:“妖丹不見了。”
顧辰謙大驚失色:“你确定?”
“嗯,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妖丹。不僅如此,他經脈盡斷,内髒卻沒碎,身上既沒有淤青,也沒有除了這個開膛破肚的口子外其他的傷口。由此可見,兇手是個高手。”
妖丹進入像易志這種沒有修為的凡人體内,用不了多久就會控制他的元神,使他淪為妖物。
顧辰謙怕柳大人知道此事後會殺掉易志,便對章捕頭等人說是蠍子精吃人内髒。
按理說除了白蘇、顧辰謙和易志外,無人知曉易志體内有妖丹。
“這麼說來,很有可能咱們打鬥的時候,兇手也在場。趁着夜色正濃藏于暗處,目睹或者聽到了茹嬸将妖丹給了易志,這才連夜殺人取丹。”
“肯定是這樣,茹娘的死是臨時起意的行為。可能是有誰目睹了那件事,這才來殺人取丹。”
“修仙之人不會輕易吞食妖丹,不然就和妖魂附體沒什麼分别。會不會是那片樹林的某個妖精為了提升妖力殺人取丹?害怕事情鬧大,衙門又讓我除妖,所以才僞造自殺現場,減少麻煩?”
“有這種可能。”白蘇指着着易志手裡的刀,“殺了人,再把刀放在手裡,就好像僞造自殺現場一樣。兇手會不會是人?比如店裡的夥計,早就發現了茹娘是妖,想要她體内的妖丹?”
顧辰謙聳聳肩:“管他呢,左右和咱們也無關,管他兇手是誰呢,就是可惜了茹嬸的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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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志的案件結案并在全城公布,茹娘吃内髒之事當天便成了街頭巷尾、茶前飯後的談資。
有人那日目睹了柳煥和顧辰謙、顧萃在書店門口發生沖突時,茹娘就站在斜對面的藥鋪門口圍觀着。
不少人猜測由于茹娘目睹了此事,當晚才起意吃了柳煥的肺。
顧辰謙擔心柳大人遷怒于顧家人,等自己回護域派後找顧家人麻煩,于是關了書店,收拾行囊,一家人按照原定計劃來杭州玩上大半年,等柳大人調任走了以後再回去。
一家人抵達杭州後,沒有在城中租宅子,而是在崔傳的盛情邀請下,住在了飛隐閣在飛來峰山腳下的另一座閑置的小型宅子裡。
宅子距離飛隐閣不算太遠,附近種了很多竹子,四周環境看起來清幽雅緻,飛隐閣的人稱那裡為“竹園”,平時用來招待一些不便住在飛隐閣的客人。
杭州西湖等衆多美景都在城池外面,住在城外反倒玩的自在。
顧辰謙安頓好家人,又回了一趟護域派。
他向師父錢未濟說明了前因後果,并簡單收拾了下行囊,又去藏書閣借了些自己之前還沒學完的功法秘籍,便住在了竹園。
白天去山中練功,晚上在竹園看書、陪家人,期間偶爾陪家人去遊山玩水一番,日子過得很是惬意。
唯一遺憾的就是白蘇不在,兩人隻能暫時通過千裡傳訊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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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飛來峰中秋意盎然,又是一番别樣的景緻。
顧辰謙身穿淺綠色長衫,長發半束,仿佛與這山中之景融為一體。
山風拂過,托起他下垂的長發與飄逸的衣衫下擺随風飄揚……
“哥哥,回家吃飯啦!”顧萃對前方背對自己正在專心練功的顧辰謙呼喊道。
顧辰謙轉過身來,臉上挂着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走到妹妹身邊。
“哥哥,你明天要去兖州嗎?”顧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