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蠍子雖然體型龐大,卻移動靈活。
它躲避對方的攻勢,神色驚愕地看着顧辰謙:“你體内有窮奇的妖魂?”
顧辰謙愣了下,他之前在飛隐閣和崔閣主找到最合适的符咒時已經試驗過了,妖魂被鎮壓,打鬥時不會再出現窮奇的虛影,眉心也沒有紅色印記,看起來和正常人無異。
“你怎麼知道我體内有窮奇的妖魂的?”
“強大的妖藏于人的皮囊内妖氣非常弱,一般人和妖感知不到,除非……”蠍子精故意拖長尾音,語氣中帶着滿滿的自傲,“它有上千年道行。”
顧辰謙重新打量着公蠍子精,沒想到此妖有千年道行,怪不得剛才一下子就把他的法陣屏障擊碎了。
窮奇的厲害在妖界盡妖皆知,茹娘急忙對顧辰謙說:“謙兒,我不過殺了兩個惡人,還幫你妹妹解決了後顧之憂,念在多年鄰居之情,你放我們走吧!”
顧辰謙在心中盤算着,茹娘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于法她該死,于情那些惡人罪有應得。
既然章捕頭已經看到茹娘是妖,那麼自己的嫌疑就洗清了,隻要茹娘他們以後不會對自己家人不利,放了他們未嘗不可。
大不了回去說蠍子精太厲害,自己沒抓到,落得個不如蠍子精的名聲。反正他做事随性,向來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可以放你們走,但是你們要保證以後别再回陝州城,也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如今我妖的身份已經敗露,城中将再無我容身之所。”茹娘看了眼懷中的易志,“我會帶着夫君離開陝州地界,再也不回來了。而且,你家設置有防止妖邪入侵的結界,父母、妹妹身上又帶着護身符。别說以後,就是以前,我也不曾去過你家,又如何能傷你家人。”
顧辰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些年來茹娘好像真的從未踏進過他家門,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
“那你們走吧。”
茹娘大喜過望,道了聲謝,抱着易志向公蠍子走去:“兄長,我們走吧!”
“你先走,這小子我要了!”公蠍子精說。
茹娘聞聲停下腳步,驚愕地看着對方:“兄長,你什麼意思?”
“他體内有窮奇的妖魂,那可是窮奇啊!隻要吃了這小子,便可以擁有窮奇的力量,少修煉幾千年!此等好事,我怎能放過!”
顧辰謙冷笑一聲:“我打算放過你,你倒打起我的主意來了!還真是恩将仇報啊!也罷,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義了!”
說着施展法術,隻見衆多劍影從白劍中分裂而出,一分為多,齊刷刷地向着蠍子精刺去。
蠍子精強忍身體的疼痛,怒吼一聲,快速向顧辰謙爬去,同時揮舞兩個巨大的鉗子向他的頭顱剪去。
白蘇施展法術,隻見一道道綠葉憑空閃現,化作鋒利的刀刃,彙聚成一股宛如樹幹粗壯的氣浪,翻滾着向蠍子精奔去,在他周身纏繞,一次次劃過他堅硬的甲殼,勢必要将他五花大綁起來。
一時間,兩人一妖打得不可開交……
“兄長,我們走吧!”茹娘呼喊道,聲音中帶着滿滿的焦急與懇求。
“你先走!窮奇的妖魂,我一定要擁有!”蠍子精嘶吼着,高舉着巨大的鉗子再次向顧辰謙襲來。
茹娘見雙方打得熱火朝天,為了避免兄長被白蘇的法術束縛住,隻得将易志放到稍遠一點的一棵樹後,搖身一變,化作一隻體型龐大的母蠍子,揮舞着蠍鉗向白蘇剪來。
兩人一妖的大混戰變成了顧辰謙對公蠍子精,白蘇對茹娘……
顧辰謙身形靈活,揮劍橫掃。渾厚的劍氣散發着耀眼的白光,形成一層水平的巨浪奔湧而去,直接将對方揚起的蠍尾和兩個蠍鉗一起斬斷。
“嗷!”公蠍子精痛苦地哀嚎着。斷肢處噴湧出藍色的血液,灑落在地,揮發出濃郁的血腥味。
顧辰謙沒有絲毫猶豫,雙手高舉白劍,對着前方豎直劈去。劍氣垂直落下,将公蠍子精龐大的身軀一分為二,血濺當場!
“不!”茹娘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顧辰謙聞聲看去,隻見茹娘不知何時已被白蘇打倒在地,用綠葉化作的絲帶捆着。
他向茹娘走去……
“謙兒……”一陣虛弱的聲音傳來。
衆人聞聲看去,隻見易志扶着粗壯的樹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一身白色的裡衣在漆黑的夜色下顯得十分顯眼。
茹娘見易志醒了,又驚又喜,正要開口,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還是一隻蠍子模樣,便不敢出聲,以免妖精身份洩露。
她看向易志,與對方突然投來的目光四目相接,内心升騰一絲慌亂。
易志收回目光,再度看向顧辰謙,聲音虛弱地說:“謙兒,念在我們街坊鄰居多年的份上,你放茹娘一條生路吧!”
“你、你剛才就已經醒來聽到我們的對話了嗎?”
茹娘說完變回人身模樣,纏在身上的繩子随着她身體的縮小而逐漸收緊,依然緊緊地束縛着她。
“沒有,剛醒。”易志說完咳嗽了幾聲,直接咳出血來。
茹娘看向白蘇,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你解開繩子好不好?反正我也打不過你。”
白蘇施展法術,繩子瞬間化作一縷綠煙消散。
茹娘快速跑到易志身邊,扶他倚靠着樹幹坐下:“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和兄長是妖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嫁給我沒多久的時候吧。有一次我出診提前回來,在廂房外聽到你和老謝的對話。當時确實有點震驚,但我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易志擡手攥緊茹娘滿是冷汗的掌心,深情款款地注視着她:“你是人如何,是妖又如何?我隻知道你是我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對我這麼好,我又何必因為你是妖而有所芥蒂!”
茹娘感動中帶着震驚,沒想到夫君這麼早就知道了,自己還以為藏的很好。
“你不好奇我為何接近你嗎?”
“我想過這個問題。大概十二年前,我在林中采藥放生了一條受傷的蠍子,還順便用身上攜帶的止血藥粉往它身上撒了些,那個蠍子應該是你吧。”
茹娘點點頭,眼眶泛紅地向易志講述了當年的事。
茹娘和兄長本是在嵩山修煉的蠍子精,十二年前,茹娘想吃一名在山林中落單的修士來提升道行,結果不但沒吃上,反而被那名修士打成重傷。
由于擔心山林裡有那修士的同門,茹娘和兄長一路向西來到了崤山地界的山林中養傷,沒多久便遇到了易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