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知道她叫什麼嗎?”
“茹娘。”
顧辰謙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身形微晃,難以置信地看着樹精:“怎麼可能是茹嬸!”
“你認識她?”白蘇問。
“嗯,認識。”顧辰謙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哀傷,“住在我家斜對面的鄰居。”
“那你打算怎麼辦?”白蘇問。
顧辰謙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許久才開口:“她家藥鋪白天人來人往,我們等晚上去探察一番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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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志茹藥鋪後院一片漆黑,隻有易志所住的那間廂房燈火通明。
顧辰謙、白蘇貼着廂房的牆壁站立着,謹慎地打量着周圍,随即緩慢地推開房門,快步走了進去,并關上了房門。
兩人蹑手蹑腳地走到床邊,隻見易志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對兩人的潛入毫無反應。
白蘇擡手摸了下頸部,還活着,隻是氣息比較弱。
他掀開被角,将易志的手拿出來為其診脈,片刻後,眉頭蹙起,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易志的脈象很奇怪,體内似乎有四股不同的氣息在遊走。”
白蘇說完将易志的手放下,徹底掀開被子,隻見易志白色的裡衣上有一片血迹滲出位置正好對應心髒。
他讓顧辰謙扶起易志,果然背部右肺的位置同樣有一片鮮紅的血迹通過布料滲出。
“看來那妖精挖了趙公子的心髒和柳煥的肺安在了易志的體内,易志沒有修為,不能控制體内的氣息,使得體内的各種氣息獨立遊走,所以我剛才能夠感受到獨立的四股……”白蘇意識到不對勁,“不對啊,他本人的、趙公子的、柳煥的,這是三股啊,那多出來的一股是誰的?”
顧辰謙扶着易志将他的裡衣脫了,發現身上傷口處纏着布條,而後腰上沒有纏布條的地方有個陳年舊疤。
“這裡應該是腎吧?”
白蘇看了下,點點頭:“從疤痕的凹凸狀況和顔色來看,應該是兩三年前弄的。”
吱!
一聲開門聲傳來。
“放開他!”
顧辰謙、白蘇聞聲看去,隻見茹娘出現在房門口,表情憤怒地看着兩人。
“你們大晚上的不睡覺,來我家裡作甚?”
顧辰謙将視線移向門口,眼底偷透着些失望與憂傷。
白蘇見顧辰謙不忍與茹娘對峙,說道:“别裝了,你知道我們為何而來。治病救人有很多種方法,為什麼要選擇挖人内髒?”
茹娘咬牙切齒地說:“因為他們該死!趙公子抛妻棄子,害得那發妻孤苦無依,替人漿洗來養活癱瘓的兒子,其罪當誅!柳煥成日裡飛揚跋扈,欺辱鄉鄰,還糾纏萃萃。律法無法懲治他們,那我就替天行道殺了他們!”
“壞人不信因果報應,但你是妖,你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殺人要背負因果。他們是很壞,你明明有很多迂回的方法來懲治他們,為什麼非要選擇殺人這一條路?”
茹娘走到床邊,從顧辰謙手裡接過易志,動作輕柔地将他放平,并蓋好被子。
“夫君病入膏肓,藥石無靈,器官一個接着一個衰竭,我除了用他人的器官換給夫君,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白蘇有些無語,向她科普道:“器官中是含有本體的元神,本體死于非命,會使元神帶着一股怨氣。你将帶着怨氣的器官植入你夫君體内,必然會造成諸多氣息在體内沖撞,不得安息。你光想着救他的命,可曾想過這些怨氣日後為你夫君帶來什麼?”
茹娘淚水潸然,下意識看了眼易志毫無血色的面頰,聲淚俱下:“我哪管得了這麼多,我隻想要我夫君活下去!”
嘩啦!
碎石、木塊砸落。
顧辰謙、白蘇聞聲看去,隻見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襲來,将房門連帶旁邊的牆體一同砸碎。
一隻巨型蠍子舉着兩個鉗子,揚起巨大的蠍尾,出現在門外。
屋外蠍子精通體呈深棕色,體型與這間廂房差不多大小。粗壯的蠍尾高高舉起,兩個巨大的蠍鉗直指顧辰謙,一開一合着。
“妹妹,你先帶妹夫走,這兒交給我!”蠍子精發出一聲渾厚的男性聲音。
顧辰謙感覺聲音聽起來有點像藥鋪的夥計謝叔,于是試探性地問:“你是……謝叔?”
“是我。顧辰謙,不想死就少管閑事!”
說完蠍尾一甩,将牆壁上的洞又擊大了些。
餘光中,一條長長的陰影甩了過來,白蘇、顧辰謙急忙向一側閃身,站定一看,隻見茹娘變成了人身蠍尾的樣子。
茹娘将昏睡中的易志抱起,蠍尾用力一甩,将一側牆體甩出了一個大洞,随即抱着易志從牆洞中離開。
顧辰謙、白蘇急忙追了出去,隻見茹娘已經抱着易志縱身一躍,跳上了公蠍子的背部,并将尾巴纏在兄長的尾巴上予以固定。
“兄長,我們走!”
公蠍子馱着茹娘和易志快速爬行,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越過院牆來到了街道上。
顧辰謙、白蘇禦劍而起,隻見對方龐大的身軀沿着街道向西逐漸遠去。
在顧辰謙家門口蹲守監視顧家人的章捕頭等人正倚着牆,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見到突然出現的巨型蠍子,紛紛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向一側躲去。
章捕頭發現巨型蠍子背上馱着上半身人身、下半身蠍尾的茹娘,驚呼出聲:“茹、茹娘竟然是妖!”
“真的是妖啊!”
“快看!她也有尾巴!殺害公子的應該是她吧!”
顧辰謙沒有理會章捕頭和捕快們的議論,和白蘇一同追了過去。
好在蠍子精體型龐大,街道上空蕩蕩的,一眼便能看到對方的方位。
為了避免在城中打起來傷及無辜,兩人隻追不攔,一直追到對方翻越城牆,來到城外的一片空地上,這才施展法術予以阻攔。
隻見四面透明屏障從天而降,阻攔住蠍子精們的去路。
公蠍子精讓茹娘和易志先下來,甩動蠍尾,對着其中一面屏障用力砸去,直接将屏障砸碎。
顧辰謙大吃一驚,看來這蠍子精道行不淺,随即施展法術向蠍子精發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