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決明沒有和商陸廢話,直奔主題:“說,你為何要與前川勾結?”
商陸眉毛微挑:“怎麼?覺得我現在的罪不夠重,還想要強加一個與邪祟勾結的罪名?也是,前川如今被護域派那小子除了,死無對證,你們衆口铄金,想怎麼往我身上潑髒水都可以。”
白決明隐隐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你沒和前川勾結?那你當時為何建議我使用伏魂玉收伏前川?”
“還能為何?當然是想着那群邪祟的主人厲害,說不定伏魂玉能收伏他。我擔憂小輩們的安全,如今反倒成了你誣蔑我的由頭,還真是恩将仇報啊!”
其實事實是,杜仲找到他,說近來各地邪祟作祟,一直沒有抓到始作俑者,如果懸濟派能抓到,天界必有重賞,而提議使用伏魂玉的人,也一定會有諸多獎勵。商師叔對他平時還不錯,所以才想到了這個建議。
看來真的是杜仲,但謹慎起見,白決明還是盤問了下商陸除了杜仲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提過伏魂玉,得到的結果是沒有,隻有杜仲一人對商陸進行了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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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翠雲峰山林深處。
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向地面,将兩人的身影照亮。
一人全身裹着黑袍,頭戴連衣黑色兜帽,面朝杜仲而站,用渾厚且嚴厲的嗓音說:“不是說了,沒事的時候不要找我。”
杜仲憂心忡忡地說:“商師叔被關押了,你說他會不會供出我?畢竟是我提議使用伏魂玉的。”
黑袍人不以為意:“供出又如何,你提議使用伏魂玉隻是為了收伏前川,難道提議收伏邪祟,還要反被誣陷不成?”
“可是畢竟是我把顧辰謙和白師弟引去黃泉路的……我怕師父對我起疑……”
“你又沒去黃泉路,洛州那晚你一直在城中清剿邪祟。哪有和前川合作,還除掉前川的手下之理?這本來就相悖,所以不會有人懷疑你的。”
“話雖如此……”
“好了!”黑袍人打斷他,“拿着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秘籍,卻一點風險都不想擔,天下的好事都讓你占了不成?你最近功法練得如何了?”
“修為确實提升了,但是穩定性不好,隻要不及時補充陰氣,修為就有退步的迹象。”
“你身體純陽,那陰氣屬陰,本就相克,穩定性肯定差點,你勤于補充就行了。”
杜仲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當年謄抄《淨邪秘笈》下卷的那人到底哪兒抄錯了,要是能找到正确版本,就不用頭疼穩定性的問題了。”
“等我研究出錯誤的地方,會告訴你的。”黑袍人看了眼杜仲身後黑漆漆的樹林,“你回吧。”
杜仲也不敢出來太久,于是腳踏飛行法器,騰空而起,穿林而去。
咔嚓……沙沙……
腳踩樹枝、樹葉的聲音窸窸窣窣地傳來……
聲音越來越近……
杜仲的室友麥冬一側肩膀緊緊地倚着粗壯的樹幹,喉結滾動,默默屏住呼吸。
噗通……噗通……
心跳聲在寂靜的夜晚被無限放大,随着腳步聲的靠近而同頻震動着……
麥冬垂眸凝望着地面,一邊聆聽着腳步聲,一邊在心裡碎碎念着。
四周這麼黑,那人的兜帽那麼大,我站在他們身側的位置,他肯定沒發現我!
對,一定沒發現!隻要默默等他走掉就行!
突然!
腳步聲戛然而止!
一雙黑靴出現在眼前。
麥冬心頭一驚,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視線順着黑靴一路向上,經過寬大的黑袍,最終與那露出詭異笑容的黑袍人四目相接。
“師……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喊聲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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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一路小心謹慎地返回廂房,站在門口,環顧四周,确認四下無人後輕推房門,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
屋内漆黑一片,他瞥了眼麥冬的床鋪,發現床鋪上坐着個人,以為是麥冬醒了,正要開口。
一小團烈焰在對方指尖彙聚,随着對方右手劍指的操控,向斜前方飛去,最終落在燭台上将屋内照亮。
白掌門的大兒子白術面帶怒容地站起身來:“杜師弟,你去哪兒了?”
杜仲心頭一驚,頓時有些慌亂,組織了半天措辭才開口:“我……出恭去了。白、白師兄,你怎麼在這兒?麥師兄呢?”
白術沒有回答杜仲的問題,站起身向他走來:“我爹找你,走吧。“
杜仲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猜想可能商陸真的供出他了。他心跳加速,惴惴不安地看着白術,試探性地問:“師父這麼晚找我什麼事?”
“你見面問他便是。”
杜仲跟着白術離開房間,閃身便逃,被白術眼疾手快地一把鉗制住,并在不斷的掙紮中被強行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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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的懸濟派靜悄悄的,白術押着杜仲來到議事堂。
議事堂此刻大門敞開,屋内燈火通明。
杜仲默默咽了口吐沫,擡腳跨過門檻,走入議事堂。
堂内正前方的主座上正坐着面色不悅的白決明,左側一排座椅上分别坐着陸英、常山,右側一排座椅上空無一人,不見石楠葉和商陸。
門派的四大長老來了倆。
杜仲深吸一口氣,走到堂中,對白決明和師叔們行禮問好,故作鎮定地問:“不知師父深夜喚弟子,所謂何事?”
白決明厲聲呵斥道:“跪下!”
杜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直視白決明:“師父讓弟子跪,弟子不得不跪,但不知弟子所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