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落座後,顧辰謙将自己被窮奇妖魂附體,在洛州城中大戰前川,以及在黃泉路上大戰倦筆書生并被搶走伏魂玉等事詳細告知。
殷陽捋着花白的胡須:“你倆和倦筆書生交戰後還能活着見我,修為不錯啊!”
“也沒多好,主要是倦筆書生應該隻是為了取伏魂玉和救走前川,沒打算殺我們,不然我們也沒命來見您。”顧辰謙說。
“根據我收集到的信息,前川和倦筆書生銷聲匿迹三百年,一直在偷偷找尋不夜冥王的殘魂。殘魂不穩定,一般的容器很難持久的保存殘魂,而伏魂玉作為仙家寶玉,可以穩定地儲存殘魂。我想倦筆書生要伏魂玉,應該就是為了裝不夜冥王的殘魂。”
“确實有這種可能。”
“如今前川他們明目張膽地在凡間号令邪祟附身男性,說不定已經将不夜冥王的殘魂收集得差不多了,準備吸食男性精氣壯大隊伍。一旦不夜冥王卷土重來,那麼必然蒼生遭劫,生靈塗炭,所以十殿閻君已經下令通緝他們,之後他們應該會有所收斂了。”
“據我所知,邪祟的魂魄被打得灰飛煙滅後就很難再恢複,不知不夜冥王該如何恢複?”
“這也是我暫時沒有想到的,但是天下之大,凡事并非絕對,也許他們找到了破解之法。”
殷陽說完看向賽半仙:“能讓你這見錢眼開的家夥把他倆帶來見我,隻怕他倆在剛才那場大戰中救了你的命吧?”
賽半仙一雙細長眼笑成了兩條縫:“嘿嘿,什麼都瞞不過殷老。殷老消息靈通,不知有什麼方法能解決顧辰謙的妖魂問題?”
殷陽突然站起身來,走到牆角的樓梯處,拾階而上,不一會兒,拿着一本書返回。
他将書放到桌上,推到顧辰謙面前:“這是《淨邪秘笈》的上卷的完整版,借你看看。”
顧辰謙、白蘇震驚不已,沒想到失傳已久的《淨邪秘笈》上卷竟然在酆都。
“您怎麼會有上卷?”白蘇問。
“當年有人得到了上卷,死前把上卷燒了帶走了。之後便流傳到冥界,後來被我得到了。”
白蘇覺得殷陽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過程應該很複雜。
懸濟派曆任掌門都在找《淨邪秘笈》,他爹亦然,要是能謄抄一份帶回去給爹爹就好了。
但是他們是來求助的,人家好心給他們看此秘籍,自己反而生了觊觎之心非常不好,于是心下糾結到底要不要開口提這個要求。
顧辰謙沒察覺到白蘇的異樣,陷入意外收獲的喜悅中。
之前和倦筆書生大戰的時候,他沒辦法解除白掌門施加在他身上的鎮壓符,如今有了這本書就可以靈活運用,平時封印着,遇到超出自己正常能力範圍的強大對手時再解開,予以自保。
不僅如此,他之前聽師父提過,《淨邪秘笈》上面記載了非常多用于戰鬥的厲害的符咒,得到此書可謂如虎添翼。
顧辰謙的手指微微顫抖,撫過書頁,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激動:“不知我該如何報答前輩的大恩?”
殷陽淡然道:“不必。你既然救了裴算,這書算是我的謝禮。”
裴算愣了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若是别的就算了,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淨邪秘笈》,竟然就這麼作為謝禮送了,未免太貴重了些。
殷陽雖然沒有正式收他為徒,但此舉大概在心裡早就認了這個徒弟。
裴算眼眶含淚,哽咽道:“殷老……”
殷陽笑着說:“瞧你這沒出息的樣!”
“殷前輩,裴前輩已經給過我倆蔽陽珠作為謝禮了,您這個太貴重了,我受之有愧。”顧辰謙語氣誠懇地說,“您要不說點别的?隻要我能做到的,定當全力以赴。”
“隻是借你看,又沒送給你。”殷陽想了下,“你要是真過意不去,就幫我辦件事。我最近托夢一直聯系不上崔傳,你和裴算一起去一趟杭州,看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算聽完後疑惑道:“一次托夢都沒有成功嗎?不應該啊!總不會……”他将“死了”兩個字咽了回去。
殷陽猜到他要說什麼,接話道:“不會,我之前看過崔傳的生死簿,還有好幾十年活頭呢,估計是在閉關沒睡覺,或者遇到了其他麻煩。總之,你們過去看看,然後把情況寫紙上,在我的墳前燒給我。不過此事也不急,裴算你不是還要等上一批看生死簿的人登門,等你把那些人應付了再去杭州不遲。”
“行。”裴算想了下,“這樣,顧辰謙你明天先回門派,三天後再來找我,我們一起去杭州。”
有了這件幫忙的事,顧辰謙終于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淨邪秘笈》的上卷了。
但是隻是借他看,不是送給他,上卷挺厚的,他們在酆都不能呆太久,估計看不完。
顧辰謙有點貪心,想要學會上卷的所有符咒,随即試探性地問:“殷前輩,這書太厚了,我們不能在酆都待太久,能讓我帶回去謄抄下嗎?抄完再讓裴前輩給您送回來。”
白蘇正默默坐在一邊糾結着要不要借書,沒想到顧辰謙提出來了,頓時眼前一亮。
“你帶不走。”殷陽說,“不是我小氣啊,冥界的東西,一旦拿回凡間就會變成燒焦的碎屑,我沒這麼大的錦囊讓你裝書。”
裴算思忖片刻,建議道:“要不顧辰謙你挑一些可能用上的符咒,謄抄在紙上,這樣就可以放進我的錦囊帶出冥界了,等下次來了再謄抄别的。”
殷陽看了眼那個巨型沙漏:“不失為一個方法。距離天亮還有些時間,你去前面向随兒要些筆墨紙硯開始抄吧。”
“如果我把這卷書背下來呢?”白蘇突然開口,“到時候回去默寫下來,顧辰謙就可以慢慢試驗上面的符咒哪個效果最好。”
“什麼!你要背下來!“裴算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時間不夠!”
他快步走到沙漏邊,指着下方承接流沙的容器的一個位置說:“流沙最多流到這裡,我們必須得走,不然酆都大門一關,我們就出不去了!”
白蘇從顧辰謙手中拿過《淨邪秘笈》上卷,語氣堅定地說:“沒事,時間足夠了!”
殷陽眉毛微挑,輕笑了下:“看來白蘇遺傳了掌門夫人過目不忘的本領啊!”
“殷前輩竟然知道我娘?”
“當然知道。你娘嫁給你爹之前飒的很,她和她姐姐在仙門之中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絲毫不遜色于你爹。要是沒有嫁給你爹,你娘現在肯定是幻鏡派的長老了。”殷陽站起身來,“好了,不打擾你了,你快點背吧。”
“殷前輩。”白蘇站起身來,“我可以默寫一份給我爹嗎?”
雖然他背下來了可以随時回家多默寫一遍給爹爹,但是不告而拿非禮也,還是要征求下殷陽的同意。
殷陽笑着說:“我還在想你啥時候問,可算問出來了。”
白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畢竟我們是來求您的,結果還觊觎您的東西,實在不太好。”
“本就是你們門派的東西,沒什麼觊觎不觊觎的。不過我有言在先,《淨邪秘笈》丢了兩百年,你們門派也換來了兩百年的太平,這東西可是個燙手山芋,丢失了對你們門派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回去告訴你爹,如果他真的想要,以後别什麼人都好心去救,救人也要分善惡,有的人活該去死。你們門派兩百年前不就是因為救了那些恩将仇報的人才引來了滅頂之災?”
“多謝前輩提醒,我會轉告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