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量這麼少了。”趙晨陽捏捏他的臉:“最近沒好好吃飯吧,怎麼這麼瘦了。”
鐘渺落下他的手:“趙晨陽,我有……”
正要往下說,趙晨陽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您好。嗯,我是。”
握着電話,趙晨陽的唇緊緊抿起來,臉色漸漸暗沉。
“誰說的?想都别想!”
說完就挂斷電話,往餐桌一扔。
鐘渺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趙晨陽吐出一口悶氣,說:“那位鋼琴家的公司問我有沒有跟你分手,叫我出個分手聲明。什麼玩意兒,誰說我們要分手了?等會兒我出個結婚聲明,說我要跟你結婚了,氣死他們。”
聞言,鐘渺也蹙起眉頭,拿過趙晨陽的手機看了看号碼撥了過去。
趙晨陽看着他:“别打了,不搭理他們就好。”
電話接通,鐘渺冷冷開口:“您好,我是鐘渺。我們不會出這個聲明,以後别打過來了,謝謝。”
趙晨陽愣愣地看着鐘渺,搖頭贊歎:“真帥,真高冷,真霸氣!”
鐘渺望着他:“你不生氣了?”
趙晨陽昂着頭清清嗓子:“生氣,你去照顧了他幾天,還被他親了,完了還鬧出了绯聞,我很氣,等會兒你得好好表現,好好補償我,我要是高興就不氣了。”
“……”
鐘渺看他這樣,有些受不了,起身收拾碗筷。
趙晨陽拉住他:“幹嘛走,先别洗了。”
“不是要好好表現嗎?”鐘渺端走碗盤,趙晨陽也把剩下的端過去:“我來洗,不是叫你表現做家務。”
鐘渺擰開水龍頭快一步把洗碗布捏在手裡:“你去休息吧,我吃多了想活動一下。”
“那我先洗澡。”
等趙晨陽出去,鐘渺才收回笑容。
時間呀,太快了,這大概是他們能開開心心在一起的最後的一個夜晚了吧。明天,大概趙晨陽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了。
把廚房整理好,冰箱整理好,鐘渺坐在沙發上等趙晨陽出來。
趙晨陽披着浴斤出來,手裡拿着刮胡刀問鐘渺:“你說我要不要刮胡子呀,我剛才照鏡子覺得自己留胡子還挺爺們。”
鐘渺沒回,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趙晨陽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什麼?”
趙晨陽在他身邊坐下:“想什麼呢?”
鐘渺抿抿唇:“沒什麼,剛吃了飯有點困。”
趙晨陽湊上去下巴在他臉上蹭蹭:“紮嗎?”
鐘渺笑着揉揉面頰:“有點。”
“那還是刮了吧。”他起身,拉着鐘渺進浴室:“你幫我刮。”
鐘渺幫他抹上剃須泡沫,用剃須刀輕輕地在他唇上刮着。
趙晨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鐘渺真的瘦了,小臉還沒他的巴掌大,眼睛鼻子倒是更立體精緻了,頭發有些長了,烏黑的劉海垂在光潔如玉的臉頰邊,有種動人的溫柔。他微仰着臉,一雙琥珀色眼睛專注地望着自己的下巴,動作小心翼翼,電動剃須刀的聲音在狹小的浴室裡流轉,他的小小呼吸也溫溫柔柔地拂在自己頰邊,叫人心癢難耐。
突然,他有些不合時宜地想:怪不得何其會在機場忍不住親他。
如果他也曾這麼近距離地照顧過何其,比如,為他刮胡子,很難不讓人有所沖動。
也許何其在這個時候也親過他?
看到趙晨陽的目光,鐘渺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要這麼看我。”
“為什麼?”他拿下他的手,笑着打趣他:“我不光看,還要做别的更過分的事。”
鐘渺的手頓了頓,趙晨陽的臉就微微刺痛一下,血絲一點點冒出來,鐘渺趕忙關掉剃須刀:“痛不痛?對不起,看下傷口。”
趙晨陽笑着摟住他的腰:“一點不疼,緊張什麼?繼續。”
“那你别逗我了。”
“嗯。”
鐘渺扶着他的頭幫他剃那半邊胡子,趙晨陽繼續盯着他看:“真奇怪,你怎麼不長胡子?你的臉比小姑娘還幹淨。”
“那我長個大絡腮胡子吓死你。”
趙晨陽憋着笑:“我看你這輩子長不出絡腮胡子。”
鐘渺不理他,快速剔幹淨唇邊最後一道,趙晨陽立馬變得年輕陽光了。他用水沖洗着剃須刀,趙晨陽也随後洗了把臉,對着鏡子照了照:“完美。”
鐘渺湊近看他臉上的那道小傷口,一個淺淺的小傷口,已經不流血了。
“要不要貼個創可貼?”
“不用。”趙晨陽把他擁過來,身體緊貼住他,開始吻他的耳垂:“先幹正事。”
鐘渺慌亂地避開他的吻:“我要洗澡。”
趙晨陽開始脫他的衣服:“好啊,一起。”
鐘渺蹙起眉,按着他的手:“等一下,你先出去好不好?”
“怎麼了?”趙晨陽看着他有些不解。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給我點時間,我先洗澡。”
“好吧。”趙晨陽用浴巾擦着頭發上的滴水,出去了。
鐘渺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助地捂住自己的臉。
鐘渺洗澡的時候,趙晨陽的手機又開始響了。還是那個号碼,響了一陣兒停,停了又響。
趙晨陽想了想接通電話:“喂?到底想怎樣?”
“趙先生,本不想打擾您。”Jason客客氣氣地陪着笑臉說:“但是,您也知道我家藝人現在正處于輿論中心,他為了鐘先生把所有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趙晨陽打斷他:“那本來就是他的錯。”
“呃,對對,”Jason默默翻了個白眼:“這種事确實是何其主動的,是他的錯,少年人嘛,感情沖動免不了的,他也深刻認識到了沖動的後果。所以現在網上都在罵他了。但是,咱将心比心啊,一個小男孩三歲就開始練琴了,沒有童年沒有快樂,每天被父母逼着練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走到今天,但是一夜之間前途事業危在旦夕,要是這件事處理不好,他還要賠很多錢,負債幾千萬…”
趙晨陽皺了皺眉:“跟我有什麼的關系?”
“對對,但是人心都是肉長得,他也很可憐不是,現在所有人都罵他,你不知道那些網友罵的有多難聽,真的,他馬上畢業開始演唱會了,這樣下去恐怕事業真的完了。我知道趙先生你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您能原諒鐘先生說明您真的很大度很愛鐘先生。大家都是男人,要是我夫人跟前任睡了我也會生氣,但是啊人無完人,犯了錯隻要能改就行。您就當幫幫我們,就出個聲明,說您跟鐘先生去年分手了,這樣鐘先生也不用被罵出軌了,然後過幾個月,你們再跟别人說你們和好了,這樣大家都相安無事,我們這邊也體諒趙先生您事業發展需要錢,我們準備了一千萬随時可以打到您的戶頭……”
趙晨陽腦子嗡嗡作響。他有些氣息不穩,顫抖着唇說:“你說什麼?跟前任睡了?”
那邊突然停了滔滔不絕的演講,頓了頓:“趙先生,您還,啊,沒有,沒什麼啦?我是随便舉個例子,您千萬别多想。關于我說的話您考慮下,隻要您出個聲明,我們一千萬随時到賬,鐘先生也不用被網上鍵盤俠罵了,您不知道,罵的可難聽了,您上網看看就知道了,現在這些人沒有道德的,隔着互聯網祖宗十八代都能翻出來……”
“我知道了。”趙晨陽冷聲打斷他:“我考慮下,回複你。”
“好,好,我等您消息。不過您盡快呀,這種事得越快越好。”
趙晨陽已挂斷電話。
Jason 挑了挑眉毛,輕啜一口咖啡:“看來人家根本不打算分手,你那位青梅竹馬根本就什麼也沒說。”
何其将眼前美式咖啡一口吞掉,苦澀在舌尖漫延,他的胸口悶悶作痛。
拍拍何其的肩膀,Jason 歎口氣:“想開點,年輕人,人生及時行樂,這個世界漂亮的花多了,何必單戀一朵?”
“我隻要他。”何其擡眼望着他,隐隐還有一絲淚光。
“我能為你做得也就這麼多了,至于後面,就看你的了。想要得到什麼東西,也是需要點手段的。”
Jason笑望着他,何其純潔的墨黑瞳仁映出自己那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的影子。曾幾何時,他也和面前這個男孩一樣幹淨執着,大概,進了他們這個圈子,每個人都會變吧,何其,跟着自己耳濡目染可能将來也會變成另一個樣子,真不希望看到這一面,可是無欲無求的人不好把控。想要永久的合作,就得讓對方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何其是個難得的好苗子,他是一棵搖錢樹,别人可是觊觎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