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渺也沒有回去。他負責服裝設計上的把控和服裝樣闆的評審。面料質感顔色花紋都要好好匹配才能達到理想的效果。
這次秋季打算做大地色的服裝,文藝複古風格,難度大,所以這次把控更要嚴格。
期末一考完,趙晨陽就軟磨硬泡着鐘渺搬到他那裡去住。他們正式過上了同居的生活。
雖然屋内有兩個房間,但趙晨陽帶着枕頭充電器搬到了鐘渺的卧室。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兩個人經常睡得很晚起得很晚。
鐘渺每天醒來都會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後悔沒過一分鐘,趙晨陽又翻上來吻他,随即奉上香噴噴的早餐。
在他與趙晨陽關系更進一步的時候,何其已經在大洋彼岸成名了。
何其上傳的那首歌在國内外都火了,因為出衆的才華和相貌,他被美國娛樂公司看中,邀請他參加一個音樂節目。
何其本不想去,他覺得自己應該先沉下心學習,彌補之前丢下的課業。但是媽媽鼓勵他試一試,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也許這次錯過了就不會有第二次。
晚上的時候,何其打電話來詢問鐘渺的意見。鐘渺也建議他試一試,就當是檢驗自己的一次機會,如果能獲得觀衆的認可也是為未來打下基礎,如果不能那就加倍努力等待第二次機會。
“其哥,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隻要好好準備,完全能發揮自己的實力就行。”
對面吃早餐的趙晨陽摸摸自己的鼻子,懶洋洋地吞下一口煎蛋。
“你會看的,對嗎?”何其又追問一句。
“當然。”
趙晨陽吞完了整個煎蛋,端起盤子去廚房。
挂完電話,何其就去答複了制作方,而趙晨陽郁郁寡歡一整天。
何其在節目上演奏了一曲克羅地亞狂想曲。應節目組要求又額外彈奏了自己創作的曲子。主持人問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何其用英文回答道,這首曲子其實隻有個很簡單的中文名字叫作“我們”。
支持人問,聽說是送給一個朋友的?
對。
主持人眨眨眼睛,八卦地問道,這個朋友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是特殊的朋友嗎?
是我愛的人。
全場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支持人還想刨根問到底,但是何其笑笑說不能回答太多了,怕給這個朋友帶來太多困擾。
最後話題又圍繞到音樂上來。何其說自己還是學生,還在學習當中。他會一邊學習一邊創作,以後會帶來更多的作品。
節目結束後,鐘渺關掉了電腦。他是戴着耳機看的,怕趙晨陽聽見又要鬧别扭。
節目很成功,他很為何其高興。但何其剛才在節目上的表現又不得不讓人擔憂。原以為何其已經放手了,最近電話消息也很少。何其媽媽說他已經不再喝酒,日常作息也調節好了。
原來一切并沒有完全改變。何其依舊固執地留在過去不肯向前。
鐘渺揉揉眉心,剛想起身去洗澡。
手機上何其的消息追了過來。
“節目播出了,你看了嗎?我今天表現怎麼樣?”
鐘渺想了想,回複道:“很完美.恭喜你。”
“喜歡那首歌嗎?”
“歌很好聽。”
“以後我還會寫更……”
何其這句話還沒輸完,鐘渺的信息又發過來。
“我和男朋友現在住一起,其哥,我們沒可能了。”
何其愣了一下,把打出來的字一個一個删掉,看着最後剩下的“以後”兩個字,何其嘲諷地笑笑,猛地把手機揮在了牆上。
這幾天新設計稿趙晨陽總是覺得不滿意,一連改了好幾個版本,新招的設計師耐心耗盡,索性撒手不幹了。
鐘渺覺得這些設計其實已經很好了,安慰好設計部的同事,鐘渺進到經理室,室内煙霧缭繞,煙灰缸裡已經好幾個煙蒂。
鐘渺把門關上,進門拿掉趙晨陽手上的煙。
“吸太多煙,一會兒胃該難受了。”
趙晨陽一言不發地打開窗戶通風,窗外在刮台風,七月的台風并不涼爽,但能吹散一屋的沉悶。
鐘渺望着他的背影,趙晨陽這幾天的反常令他不安。他似乎比以前更努力了,但是總是很急躁很焦慮。
看着窗戶外面林立的高樓大廈,趙晨陽問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鐘渺握住他的手:“你很了不起了。公司十幾個人都要靠你發工資,你讓這些貧困的學生能有錢交學費,讓那些找工作的人有班上,這本身就讓人很傾佩。可能是上一次的成功帶來的壓力太大了,其實我剛看了看,他們的設計無可挑剔,比上一回還要好。”
“我知道。是我的問題,我隻想再好一點,再好一點。但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這些設計跟奢侈品那類的設計肯定是沒法比。但我們幾百塊的衣服,這樣的已經夠格了。”
趙晨陽垂頭:“你看,衣服跟衣服有差距,人和人也有差距。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比不上别人。”
“為什麼要跟别人比? ”鐘渺忽然想到什麼。
“你看了他的節目?”
趙晨陽坦白承認。
“我看見電腦的浏覽記錄。他現在成名了,是大明星了。他還很喜歡你,老給你打電話,我怕有一天你會……”
趙晨陽沒在說下去。
鐘渺把窗戶關上,拉下百葉窗,轉身擁吻住趙晨陽。
“晨哥,我以後不接何其電話了。”
趙晨陽剛想說什麼,鐘渺望着他繼續道:“何其的生活已經步入正軌,不需要我幫他戒酒了。我們都是小老百姓,終究要平淡地生活着。他現在是明星,以後我們不會有交集,你也不用跟他比,你就是你,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聞言,趙晨陽心情好了。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攬住鐘渺。
“我就是吃醋,就是不自信,可我控制不住,因為我真的在乎你。”
鐘渺還想說什麼,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進來。”
鐘渺拿着文件出去,趙晨陽擡手拉起百葉窗。
進來的女生是以前做兼職的同學吳曉玲。
吳曉玲假期也沒回去,這個暑假一直在趙晨陽這裡工作。她平時不怎麼愛說話,但做事很認真嚴謹,不光做客服的工作,還順帶着做一些文員的工作。
吳曉玲在門口看到鐘渺,略微低頭讓開。
在辦公桌前等趙晨陽窗戶拉起,忙把手裡的文件遞給他。
“這是跟思潔服裝的銷售合同,我都做好了,你看下有沒有什麼問題。”
趙晨陽接過看了看,便提筆簽字,蓋好章遞給吳曉玲。
“合同掃描給他們吧。”
趙晨陽注意到她穿了新的球鞋。似乎還穿了新裙子。頭發也修剪過,顯得人更秀氣了。
想起鐘渺剛才的話,“你讓那些貧困的學生有錢交學費”,趙晨陽頓時心情舒爽。
“對了,曉玲。這兩個月不給你按兼職的工資算,按正式員工的工資算,你的工資算兩份,一份客服一份文員。周六日也可以休息,在宿舍裡回複客戶就好。”
吳曉玲感激地笑笑:“謝謝。”
“别客氣,都是同學嘛。”
吳曉玲垂眸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還有别的事?”趙晨陽轉着筆擡頭問道。
她胸膛微微起伏着,醞釀半天才說:“你不能跟鐘渺在一起。”
“啪嗒”一聲,筆落在桌面上。趙晨陽正襟危坐,揉揉鼻梁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其實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吳曉玲咬着嘴唇,“那天團建我看到你們從一間房間出來。而且,你們平時的表現,我能看出來,我猜同事們也能看出來。”
趙晨陽點點頭,右手無意識地圈住腕表摩挲。
“我為什麼不能跟他在一起?你恐同?”
“不是的,”吳曉玲連忙搖頭否認:“不是這個原因。是他這個人,你查一查他的過去就知道了。他在那裡上學,他爸爸是誰——”
“我知道。”趙晨陽沒等她說完,靠在椅子上笑望着吳曉玲:“我知道他爸是誰。”
吳曉玲愣住了,不可置信得瞪圓了眼睛。
“我希望你能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