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很快過去了,一轉眼,校園裡殘花落盡,綠樹成蔭。蟬從早到晚鳴不停,操場上也空蕩了許多,學生們開始忙碌起來,迎接即将到來的期末考。
趙晨陽生日這天,帶着全公司的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山上團建。十幾個人租了一處别墅,大家在河邊燒烤,玩水,晚上自己做晚飯,在包廂裡唱歌喝酒。
一幫年輕人唱了生日祝福歌,切了大蛋糕,還追着趙晨陽塗了一臉。趙晨陽連連求饒,吩咐鐘渺每人發了一個紅包。
紅包是早就準備好的,最近業績好,大家也很忙碌,趙晨陽早就許諾,年中發一批獎金,再發一點紅包犒勞大家。
這一天大家都很高興,喝酒也很盡興。一些員工是趙晨陽的學長,大四即将畢業,在趙晨陽這裡工作也是一段過渡,把其工作當作跳闆。但不到半年,就發現跟着趙晨陽幹還不錯,這個老闆年紀雖然小但是很聰明有幹勁,對手下的人也很信任,放得開手。況且工資薪酬也不錯,在這裡上班也沒有很多的條條框框。他們在酒精的慫恿下,都過來跟趙晨陽碰酒,表明心迹以後要跟着他大幹一場。
趙晨陽來着不拒,不一會兒就有點暈了。一幫大男生肩摟着肩,合唱一首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鄭文哲撇撇嘴,在鐘渺耳邊低語道:“酒桌上說的話,可千萬别當真。”
鐘渺笑笑,遞給鄭文哲一塊西瓜:“我們就當吃瓜群衆吧。”
鄭文哲拒絕:“西瓜最容易發胖了,我不要。這歌沒完沒了了,哎呀太老土了。我去點首歌。你要嗎?”
鐘渺埋頭啃着西瓜:“不用了,我五音不全。”
等到深夜大家都玩盡興了,才各自攙扶着回房間。
女孩子們早已經去休息了,鐘渺也想去休息,但是趙晨陽的生日,他得陪着,也強撐到最後。
鐘渺扶着趙晨陽回房間。
趙晨陽走路還算穩,吐着酒氣說:“我這次沒有醉。這次我喝的啤酒,小意思,一點沒醉。”
鐘渺扶他在沙發坐好,把燈光和空調打開,說:“既然你沒醉,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回房間了。”
說罷轉身要走,趙晨陽忙拉住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我騙你的,我醉了醉了,頭好暈,你得管我。”
鐘渺在他旁邊坐下:“行了,别鬧了。我有個禮物送給你。”
說着,從兜裡掏出一個盒子。
“趙晨陽,生日快樂。”
趙晨陽嘿嘿笑着:“我這一整天都盼着呢!是我的畫嗎?”
打開一看卻是一塊手表。
趙晨陽一看牌子:“你這麼大手筆啊,鐘小渺。這也太奢侈了吧。”
嘴上嚷着貴,卻要鐘渺幫他戴上。
“你喜歡就好。”
這塊手表深藍表盤,雙陀飛輪,時尚又年輕,特别适合趙晨陽。趙晨陽給鐘渺的獎金太高了,鐘渺受之有愧,看到這塊表,不假思索就買了。
趙晨陽當然也愛不釋手,摟過鐘渺道:“你舍得買這麼貴的禮物給我,我很高興。但是我隻想要你給我畫的畫。你啥時候給我畫?”
鐘渺有些為難:“我好久不畫了,我怕我畫得不好看。”
“當然不會了。就算你畫得醜,我也不嫌棄。我會用畫框裱起來,永久珍藏。”
鐘渺扶額道:“也不用這樣吧,太誇張了。”
趙晨陽把他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放在嘴邊輕吻一下:“當然要了,這雙手畫出來的當然要珍惜。”
鐘渺看看趙晨陽腕表上的時間,起身道:“好了,不貧了。都快兩點了,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哦。”
鐘渺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背後咕咚一聲,趙晨陽跌在地上。
“我就是想去洗個澡,沒想到剛走一步就暈乎乎的。我覺得沒力氣。”
“要不你别洗了,直接睡吧。”鐘渺上前把他扶起來查看他磕青的膝蓋。
“那怎麼行嘛,我的頭發上臉上都被塗了蛋糕,玩了一天身上也髒了。你扶我到衛生間,我自己洗。”
鐘渺聽話地扶他進了淋浴間,趙晨陽脫體恤衫脫了半天卡住了,鐘渺不得不幫他脫掉。
一脫完,鐘渺就轉過頭去。趙晨陽笑笑,把腕表摘下放進鐘渺手裡,故意湊近鐘渺耳朵旁低語道。
“你幫我把它放好吧。順便幫我從我的箱子裡拿一條内褲。”
鐘渺臉一紅,像離籠的小雀一樣逃走了。
趙晨陽洗澡很快,鐘渺敲門的時候他已經快洗完了。
屋裡霧氣蒙蒙,鐘渺低着頭把趙晨陽的内衣放在洗手台的架子上,轉身就走。
趙晨陽迅速沖幹淨身上的泡沫,胡亂擦幹自己,套上内衣披上浴袍擦着頭發就出來了。
“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鐘渺眼珠子無處安放,局促不安,隻想逃離。
趙晨陽顧不得頭發滴水,雙手抓住鐘渺胳膊:“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走啦?”
“你酒已經醒了。”
趙晨陽靠近一步,晃了晃鐘渺胳膊。
“我今天過生日,隻想讓你陪着我嘛,我保證什麼都不做,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你看我剛剛洗澡還磕了一下呢。”
距離拉近,趙晨陽年輕英俊的臉猝然放大在眼前。他的頭發剛剛洗過,此刻正濕漉漉地背在腦後,露出一整個光澤明潤的額頭。燈光如白晝,清晰地照着趙晨陽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那山根高挺的鼻梁邊有一顆小小雀斑,濃長眉毛下墨黑的瞳仁專注又明亮,鬓角邊一粒水珠蜿蜒而下滑過瘦削的臉龐,滑過下颌上的小痣。
趙晨陽的喉結滾動了了兩下。
年輕的男孩在燈光下幹淨又極富侵略性。
鐘渺心髒漏跳了兩拍又急劇地像鼓點一樣燥動起來。
他拿起掉在一旁的毛巾替趙晨陽擦幹淨頭上的滴水。
“你先吹頭發,我回房間拿睡衣。”
鐘渺在洗澡的時候就已經心不在焉了。
明明每天都想不要陷進去,要保持距離。但是每次都會越走越近,越來越親密。他被愛情的甜蜜沖昏了理智,他在飲鸩止渴卻甘之如饴。
吹幹頭發出來,鐘渺一直祈禱趙晨陽已經睡了。
但趙晨陽正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月色。
房間裡燈已經關了,銀色月光透過玻璃在室内淺淺地鋪下朦胧的光輝。
看見鐘渺出來,趙晨陽便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趕緊過來。
鐘渺過去一看。
原來窗外有幾隻螢火蟲。
深山的流螢在月光裡悠然的飛舞,停留,微弱的光芒在他們眼前明明滅滅。
“我小時候抓過不少螢火蟲。長大後就再也沒見過了,今天還是第一次。”
鐘渺說:“我也是。”
趙晨陽從背後抱住鐘渺,輕嗅他發際洗發水的清香。
“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看日出,第一次看海,第一次登雪山,第一次環遊世界。”
鐘渺說:“你還想環遊世界啊。”
“對,看遍了祖國名山大川,我們就去周遊世界。我們先去米蘭大教堂注冊結婚。然後在法國度蜜月。等再有空了就去意大利看鬥獸場,然後看北歐的極光。”
再次聽到結婚這個詞,鐘渺才發現原來這不是趙晨陽的醉話胡話,趙晨陽早已把未來做了規劃。
“你願意嗎,鐘渺?願意永遠跟我在一起嗎?你願意和我一起周遊世界嗎?”
也許是今晚的酒讓人暈眩,鐘渺踏在懸崖的腳第一次邁出去。
“我願意。”
趙晨陽吻住他的唇,輾轉纏綿。
“月光和螢火蟲見證。不可以反悔。”
趙晨陽彎腰,一把抱起鐘渺往床上走去。
吻,逐漸加深逐漸熱烈。
月光溫柔似水,情欲熱烈如火。
趙晨陽從衛生間出來,看鐘渺重新把散落一旁的睡衣穿好,便抱住鐘渺道歉。
“對不起,說好的什麼也不做,可還是忍不住親你。”
鐘渺摸摸他的臉,半閉着眼睛說:“我沒生氣,就是好困,睡吧。”
趙晨陽放下心來親了親他的額頭便摟着鐘渺睡覺,睡着了,嘴角仍然上揚着。
鐘渺倦極了,他被趙晨陽摟在胸前,能聽到他有利的心跳聲。
慢慢進入了夢鄉。
期末考結束,趙晨陽沒有回家,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為秋季的服裝上新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