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神手不愧是經常采花的梁上君子,腳底抹油溜得極快,房間裡,受傷的李郎君和忐忑茫然的金玉驕面面相觑。
金玉驕有苦說不出,心裡想,什麼叫任我擺布?
這麼一個大活人,他能怎麼擺布?
難道要把他賣給人牙子還錢嗎?
……似乎也不是不行。
金玉驕正盤算着,李郎君冷不丁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還是帶着鈎子似的,看着不像要被人擺布的模樣,吓得金玉驕忙不疊躲到屏風後面去。
金玉驕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用眼神揣測李郎君的狀态。
李郎君此時沒工夫在意,也壓根沒把他當成威脅,專注于抵抗身體裡那股燥熱。
可他越是用内力往外驅散,那股燥熱越是在他體内亂竄。
鬼門神手鑽研蠱門禁書許久,床上用的□□調配得爐火純青,随身也背了許多。
今天遇到金玉驕這小子,覺得細皮嫩肉的,想溫柔些對待,就把藥都收起來,沒想到全部招呼在這橫空殺出來的李郎君身上。
論武藝,鬼門神手在李郎君之下。
但論奇淫巧技,鬼門神手比李郎君高了幾千個金玉驕。
李郎君也覺察到自己就快壓不住藥性,卻不知自己眼神已經變得渙散,看向金玉驕時,竟然有些迷離。
金玉驕心裡嘀咕,難不成真得任我擺布了?
他試探地問:“你、你還好嗎?”
李郎君撩起眼皮,給他一個冷若冰霜的眼神。
但視線接觸的那刻,他身體内的火勢猛地燒得更烈,強行按住自己往前的腳步,但表現在金玉驕眼裡,就是已然搖搖欲墜。
金玉驕還記恨着當初那一扔,憤憤不平的說:“天底下那麼多好吃的,你們非要吃人,現在好了,遭報應了吧。”
李郎君冷哼一聲,懶得和他計較,連點上身幾處大穴,本以為藥性已經快要逼出去,那瘾火卻摧枯拉朽般的重燃……
一口鮮血從李郎君口中噴出。
金玉驕閃躲不及,臉上衣服上都是血點。
金玉驕惱怒,“我今日才洗的澡!”
李郎君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血,心道不能再留,再留下去,他也不知會發生什麼。
他轉身要走,金玉驕還在氣頭上,怒喝:“你不許走!”
金玉驕隻是生氣自己被弄髒了,沒想到李郎君居然真的停下來了。
金玉驕驚奇,難道這藥性真是讓李郎君聽我的話?
“你……你給我轉過來。”
李郎君又照做了。
金玉驕喜上眉梢,沒想到那鬼門神手當真有幾把刷子。
這個王八蛋落到我手裡,看我不收拾他。
金玉驕得意的勾起唇角,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大步從屏風後走出去,命令道:“你跪下,學兩聲狗叫給小爺聽聽。”
李郎君皺眉看他,金玉驕又當即轉了轉頭腦。
萬一這個藥很快失效,或者李郎君秋後算賬,那就糟了。
于是咳嗽兩聲,找補說:“我和你開玩笑的,你别當真。”
他換了個報複方式,“你給我坐下,然後把那壺涼水喝了。”
茶壺裡的水已然涼透了,李郎君喝下肚,反而解了些心頭燥熱,側眼看金玉驕低頭佯裝自己很有心思,實則滿腹心事都寫在臉上的模樣,冷眼等金玉驕下一步又要做什麼幺蛾子。
金玉驕現在冷靜下來,腦子也忽然清醒過來。
這李郎君身手不凡,又和那老闆娘是一夥的,現在又聽我的話,為什麼不讓他幫我把東西讨回來呢?
金玉驕心裡拿定主意,就偷偷摸摸坐到李郎君身邊。
他不想表現的戰戰兢兢,屁.股又和腦袋一樣害怕李郎君,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終于找到一個可以随時逃走的坐姿。
反倒是飽受藥物摧殘的李郎君看起來更冷靜自持,斜撇金玉驕的眼神都透着蔑視。
金玉驕小聲的不服氣,“你看什麼看,你不知道你現在要聽我的話嗎?”
李郎君心頭燥熱,看金玉驕又慫又嘚瑟,直接問:“你想要我做什麼?”
金玉驕還想賣關子,顯得自己很有城府,被李郎君一句“快說”吓得直接站起來了,于是又一次惱羞成怒,一拍桌子,道:“你兇什麼兇,現在我是老大。”
李郎君看到他這幅外強中幹的蠢樣子,就想罵他蠢貨,但金玉驕脾氣發完,語氣又弱下來,嘀嘀咕咕的說:“我讓你去把我的盒子拿回來,但是你現在受傷了,怎麼幫我?”
李郎君皺了皺眉,“那盒子裡是什麼?”
金玉驕又變回那副傲了吧唧的模樣,搖頭晃腦的說:“這就輪不到你過問了,反正你得給我把東西拿回來。”
李郎君說:“你說不說?”
金玉驕又現原形,小聲說:“就是很重要的東西……事關人命,你總得幫我一下。”
其實也不是金玉驕不說,隻是他不能說。
他這麼沒主心骨的人,恨不得找個靠得住的人,幫他從頭到尾分析一下事态。
饒是金玉驕這等闖禍精,也知道自己自作主張做了會被正道掃地出門的壞事,心裡早就攢了一堆抱怨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