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實話實話,自己是一點本事沒有,隻能死道友不死貧道。
鬼門神手噗呲樂了,“無妨,我隻想同人快活一下,至于采補……我可是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神手,配個藥方都比采補更快。”
金玉驕吃飽睡足,臉上風塵也洗幹淨了,原本那粉撲撲的少年模樣就畢現無疑。
這等如花的年齡,加上從未經過風浪的天真面孔,看着就想讓人用手去捏,用嘴去咬。
鬼門神手摸他的臉,越摸越覺得手感極佳,金玉驕倒是神遊天外,轉念一想鬼門神手剛才的話,一臉天真的問:“你的醫術當真那麼厲害?”
鬼門神手掐他的臉,又揉他的耳朵,“不,我不會醫,我是蠱門後人。”
昔年神農谷醫蠱同脈,醫者懸壺濟世,蠱師操毒縱邪。自百蟲噬心之術現世,五毒教以人飼蠱、逆亂陰陽,終被七十二正道圍剿于蒼梧山,自此醫歸杏林,蠱入魔道。
金玉驕知道這個倒也不是因為他學識淵博,隻是因為偷書之前,特地打聽了一下。
其他事情他不怎麼上心,也不值得上心。
金玉驕雖然出身往上數八代都是江湖正派的栖霞劍莊,但對于所謂正邪,沒那麼在意。
既然是神手,不管是醫還是蠱,隻要能救人就行。
金玉驕剛才态度還有些害怕,現在态度都變了,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說:“那你會治病嗎?我給你錢,你幫我給一個人治病。”
鬼門神手覺得他挺有意思,問:“你是誰家的小公子,偷跑出來的吧,什麼都不懂,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了,不如跟了我,我保你平安。”
金玉驕皺眉,有些嫌棄的說:“我師父比你厲害,我不要跟你,我隻要你給我師父治病。”
“你師父既然這麼厲害,怎得治不好自己的病?”
“你懂什麼,我師父是慧極必傷!”
金玉驕推開他,“你也消停點,别摸我了。”
從剛才到現在,摸一會就算了,還摸個沒完,煩都煩死了。
鬼醫神手被沖了幾句,更覺得這個小娃娃嬌氣的挺可愛,雖然沒什麼腦子,但是有些刁蠻的勁挺招人稀罕,就想捏他的脈,看看是不是可造之材。
但他剛握住金玉驕的手腕,忽然眉頭一皺。
“你活膩了,居然用自己的血養蠱?”
金玉驕心神一震,“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就是煉這個的,你覺得呢。”
金玉驕吓壞了,他擔心今後被别人看出來,尤其是萬一被他爹看出來,他就死定了。
但既然是蠱門才能看出來,那他就能把心放回肚子裡。
鬼門神手皺着眉,一邊号脈,一邊表情嚴肅的模樣。
“你的脈現在還強勁,可亂象初現,如果你繼續以身為飼,恐怕就是早死的命了。”
金玉驕面色變了變,“但是那蠱的另一隻丢了。”
“丢了?!雙蠱罕見,你種的莫不是牽機蠱?”鬼門神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你可知牽機蠱是何等兇險……”
這明明是采花賊和小白臉的對話,但卻鬼使神差的變成蠱門後人勸正派弟子不要動用禁蠱。
金玉驕嘴唇嗫嚅着,鬼門神手還想再交代幾句,忽然捕捉到身後有相當隐蔽的疾風襲來。
鬼門神手扭轉身子,也沒能全身而退,臉上被劃出一拃長的口子。
“誰?!”
能在他身後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武林絕對是排得上号的中高手。
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雨,狂風暴雨将木雕镂空的窗吹得大開。
銅錢大的雨箭裹着碎玉似的冰霰,砸在那人的肩上背上,濕透的鬥篷下,墨發如黑色纏縛蒼白面孔。
是那個把他扔下樓的李郎君!
鬼門神手全身緊繃,調集十成十的精力迎戰。
金玉驕則想的是,這不近人情的混蛋是追自己來了?
這裡一個黑店的,一個采花的,唯獨他一個是正派公子哥,怎麼看都是沖着自己來的。
但沒想到,李郎君沖着鬼門神手去了。
這裡空間有限,柔性極佳且擅長近戰纏鬥的鬼門神手如魚得水,而李郎君似乎也收斂着手腳,赤手空拳的接手。
兩人一時間難分上下,金玉驕在一邊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要是落在李郎君手裡就慘了。
他正愁是跑出去淋雨,還是留下來等死,忽然就讓他看到李郎君似乎動作慢了一拍。
時機正好,他想也沒想,抄起茶杯砸了過去。
李郎君分心看向他,鬼門神手則變掌為爪,趁機在李郎君胸口重重抓出碗大的傷口,李郎君也沒有白挨,反手抽出軟鞭,臨頭抽向鬼門神手的肩背。
噗呲一聲,鬼門神手發後背到腰皮開肉綻,血糊糊的傷口挂着衣服碎布。
金玉驕看傻了。
他希望鬼門神手給那個姓李的一點教訓,但是現在看來,李郎君似乎勝算更大。
李郎君冷臉說:“你輸了。”
鬼門神手狼狽不堪,但擡頭對他笑了笑,“你确定嗎?”
李郎君屏息調集内力護體,但為時已晚,他感覺到有一股燥熱順着口鼻緩緩入體。
鬼門神手單手捂住自己前肩的傷口,對金玉驕露出一個陰冷又暧.昧的笑容。
“小朋友,我和你投緣,你也幫了我,我送你一個禮物。”
金玉驕戰戰兢兢,“什麼禮物?”
鬼門神手帶血的手指指向李郎君,“我下了足量的藥,這人就交給你擺布。”
說罷就閃躲出窗,帶血的腳印迅速被雨沖刷幹淨,再也沒有蹤影。
金玉驕腳底下似乎被釘住了,看着李郎君的眼神都有些發木。
不是,這叫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