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岚被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狠狠的瞪了她毫無殺傷力的一眼,轉身去翻自己的藥箱。
起初他一直以為,謝九殿下整日尋花問柳,胸無大志,當初與她訂婚,也不過是為了讓母上暫時放心,殿下身邊美人無數,自是差不了他這一個,後來卻發現原是他小肚雞腸,識人偏見,九殿下年紀雖小,其實比他見過的人都要深謀遠慮,心思深沉,許是少年熱血,總愛兵行險招,但這樣做風險極大,也經常受傷,好幾次性命攸關,醒來的第一件事也是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這般犯險,叫人如何不憂慮。
謝知渝則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轉了轉腕子,如姜岚所言,原主确實死的透透的了,要不然她也不會身穿到這個世界。
謝知渝因一場意外車禍穿越到這裡,靈魂卻綁定了一個叫太平盛世專搞事業的系統,被強行拉來了這個架空曆史背景的世界做任務,如若任務成功,她可以留在這個世界繼續生活,倘若任務失敗,就直接嘎了,總而言之不成功便成仁。
據系統發給她的任務劇情介紹,東黎國國君謝長凝,在她當皇帝之初,并不是這樣的。東黎曾經也是繁榮昌盛,國泰民安的一個國家,然在曆史發展的洪流中,如果一個國家到達了鼎盛的時刻,國君如若沾沾自喜,好高骛遠,那麼物極必反,在權利榮華的裹挾之下,也是一個國家衰敗之時。
很顯然,東黎國便是如此,現下的國君四十有餘,後宮中美男子無數,飽暖思□□,寵幸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随着身體這樣長時間的消耗精力,漸漸無心打理朝政,身體的每況愈下,還有年齡的增長,她開始迷上了長生之術。
在這個世界,人确實是可以修煉的,就比如,謝知渝的師父,劍仙竹祁,已有200多歲,但其貌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依舊風度翩翩,清俊過人,但他已脫離俗世,不問紅塵,最愛的便是喝酒,經常到處瞎跑,根本不見人,當然,她對外沒說過這件事,在旁人眼裡,她的師父就是個普通的閑散劍客罷了。
但走那些旁門左道必然是萬萬不行的,謝長凝進幾年在宮中養了不少能人異士,專門為她煉制可供長生的仙丹靈藥,用以延年益壽,永葆青春,不知道在背地裡殘害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
這樣神志不清的國君更易被旁人吹耳旁風,導緻朝政愈加荒唐可笑,還殘害了不少手足同胞。
而謝知渝便穿成了這個異世,與她同名同姓,樣貌也一樣的九殿下,也是為數不多,還活着的王族了。
原身其實在十歲回宮那年,便開始蓄謀聯合姜太傅和一位早就以身入局的棋子策劃了一個局中局,之所以給自己營造這種風流纨绔的假象,也是為了迎合局勢的變動,也是為了更加方便行事,令暗處窺伺的老鼠們放下戒心,足可見其的抱負之深遠。
然而,天不遂人願,這位本應該在推翻其朝政,開創太平盛世的女帝,竟然創業未辦中道崩殂了,系統本來看好的人突然嘎了,這個世界的走向急需要再出一位能人來主持大局,否則這個世界将會走向崩塌,剛好,她車禍嘎了,靈魂出竅,直接被拉過來硬着頭皮上了。
“把這顆藥吃了。”
姜岚在藥箱裡搗鼓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從壓箱底的小隔層裡,拿出了個白玉小瓶,從裡面倒出了一小粒白色的藥丸,放在了她的手上,然後又起身去給她倒水。
謝知渝吃了藥之後,還悶的慌的胸口似乎通暢了不少。
“姜公子的醫術果然天下無雙...........”
謝知渝矜矜業業的維持着原主嘴不着調的人設。
然後得來了姜岚的一記白眼。
“殿下若再不遵醫囑,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你的命,這幾日您就老實待在府裡,哪裡都不要去,我要回去煉藥,過幾日再來。”
姜岚沒好氣的推門離去,在外面等候已久的九夭忙朝他抱拳行了一禮,“姜公子慢走,殿下的事有勞您費心了。”
姜岚點點頭,還不忘囑咐道,“一定要看好你家殿下,切不可再由着她性子亂來了。”
“是,屬下定會好生照顧殿下。”
九夭召來暗衛,護送姜公子回府,忙不疊的又進門關門。
“殿下。”
謝知渝撐起身子,勉強起身走到了窗前。
“派你查的事有結果了嗎?”
九夭在她身後單膝跪下,右手放在左胸口處,神情略微有些嚴肅,“回禀殿下,您今天要帶回來的那名異族少年,根本查無此人,他甚至沒有進關的記錄,要真按他那般說法,無親無故,又怎可能毫發無傷的來到東黎。”
“此人萬萬不可留下。”
九夭還想在勸,然而卻在接收到她的眼神之後,飛快的垂下眼去。
“屬下僭越,望主子責罰。”
“此事我自有安排,莫要再議,你先去準備一下我要的東西,他們很快會再有動作。”
“屬下遵命,先行告退。”
九夭離開後。
謝知渝的心始終不踏實,眉心始終緊鎖,這種感覺很奇怪,但又說不上是什麼,從今天遇到他那刻起,她總覺得心裡隐隐有點不安。
宋泠的出現确實本身帶着蹊跷,他說的話漏洞百出,他也絲毫不介意,而她救他也确有私心,東黎最近各地蠱疫頻發,她确是有心想找南疆擅蠱之人幫忙解決,但不是所有南疆人都會蠱,且與這些人合作,風險的指數更是不可估量。
“南疆之人擅蠱,更擅迷惑人心。”
一不小心被纏上,就會萬劫不複。
天下皆知,南疆與世隔絕,且極度排外,地理位置易守難攻,且居住在深山裡,族人大都不喜入世,但也有願意入世的,在江湖中都具有一定地位,追随者也衆多,且他們大都行蹤詭秘。
她剛已差人打聽過,密信所言,按照她的形容,雖沒有确切證據,但少年在族裡的身份地位可能也并不低,需萬事小心,以自身安危為重。
隻有謝若瑄這個不長腦子的傻缺,随便看到個美人都想要,聽說南疆人睚眦必報,要是少年真如密信所言,身份不低,那謝若瑄和少年這梁子可真的是結下了。
無論放在哪個世界,弱肉強食,适者生存都是不變的道理。
東黎的規矩,管不了南疆中人。
“殿下,我能進來嗎?”是那名少年的聲音。
“進。”
該來的還是要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條小縫,少年拎着個食盒走了進來。
他已然換下了那身異族服飾,身着墨色玄衣,銀發也束成了個高馬尾垂在勁瘦的腰間,更襯的他長身如玉,鶴骨松姿。
謝知渝眼底閃過不加遮掩的驚豔。
這人長得好果然穿什麼都像是衣架子,一點都沒有異族的突兀感,感覺這身衣服就是為他量身定做。
自從她在府裡中毒,查出下毒者竟然是身邊之人,府裡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進行了一次大換血,和嚴格的篩查審問,此時留在府中的皆是手腳麻利,辦事幹淨會看眼色的妥貼之人。
宋泠的住處,被安排在了同她一個院子裡,在她的寝閣斜對面,主要是按照密信所言,她确實不太放心把他安排到什麼偏僻的院子,和個定時炸彈沒什麼區别。
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瞧着,比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