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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奧希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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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奧希睜開了她自己的雙眼。

她的形象與弗洛珀拉的眼睛如出一轍,奧希以子民的骨血為代價獲得了肉身,從神殿上踏了下來。

然後她高舉起雙手,像劃下休止符那樣向下重重一揮。

“停止吧。”她說。這是确實的聲音和語言,在場所有的生靈都聽到了奧希沙啞的嗓音。

“停止吧。”

“停止吧……”無數的聲音此起彼伏,是希達身邊的靈魂,她們都沒有消散,而是像珀拉一樣,成為了靈魂形式的生命。

戰場被迫停止了,奧希的突然降臨以及利刃一樣的威壓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奧希一步一步從高處踏下來,走到了弗洛珀拉身前。弗洛珀拉滿臉茫然。

奧希狠狠揉了揉弗洛珀拉的腦袋,朗聲道:“哈!真健壯,弗洛珀拉,你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的繼承者,不過得麻煩你先給我讓讓位置,讓我這位老神明進行一下卸任演說。”她霸道地走上弗洛珀拉原來在的位置,拍了拍手,又清清嗓子,不過她的聲音依然沙啞,“嗯,很久不見,或者說我們每天都見,不過你們應該都不太喜歡見我。我是奧希,沒錯就是那個奧希,趴在你們身上吸血,然後讓你們在社會裡組成一個完整的我,剝奪你們存在的自我隻為了種族延續的神明奧希,我的罪惡罄竹難書,我很清楚。确切的來說,我真正的名字是‘沉默與消亡的災難’,是與整個海妖族群伴生的,必然性的災難。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不可分割,你們是生存,而我是毀滅,海妖必定消亡,而我會從你們的死亡中誕生出完整的軀體。”奧希聲音洪亮,高舉雙手陳述着屬于神明的事實。

“聽起來我是一個罪人,事實也是這樣,我是你們不幸的根源,你們也因我而生,這違背你我的意願。我曾經為了抵抗自身的災難,抵抗自己不幸的本質做出很多努力,沒有神明不愛她的孩子,我也一樣。但很可惜,我無法抵抗這樣本源的事實,但在一次次的徒勞無功中也不是一無所獲。我尋找到了一個能讓我的種族完整生活的方法,就是将我融入到她們中去,也就是你們現在所抵抗的東西。”說到這奧希的聲音沉重下來,“很顯然,這也失敗了。所以我決定放棄抗争,我将卸下神明的桂冠,消失到泥土裡去,海妖不再需要一個神明。”

在這個過程中,奧希接受了所有的謾罵和毆打。她的演講斷斷續續,因為總有海妖撲上來撕扯她,她的身體流了血,不過她說完了所有的話,然後将位置讓給弗洛珀拉。

在離開前,她留下最後一句話:“孩子們,這不是死亡,也不是災難和毀滅,這是你們的新生,沒有神明會不愛她的孩子。”

然後她帶着一身傷口離開了,找到了角落的萊斯和拉法。

她的子民們注定會有這樣的劫難,這是無論怎樣編寫劇本都無法避免的,它的必然性就像古古和它的森林,所以奧希在漫長的抗争之後彎下了她的腰闆,她隻能認輸,然後去自我抹殺。不過在這之前,她要做更重要的事,比如為自己瘋狂的弟弟擦屁股,以及将自己作為編纂者最後的職責履行完畢。

奧希知道,她是沉默與消亡,在她的舞台裡,當希達來到這裡的時候要迎來的是毀滅與新生,這不僅僅指的是見證她族群的更疊,更是她自己的新生,一個關鍵的步驟。

而對于她的族群,她現在能做的僅僅隻是給正在發生的災難畫上一個暫停的休止符而已。

奧希在萊斯面前狠狠拍了一巴掌。

啪——

“小龍,我來了,也把希達帶來了。嘿,别那麼失望,這是必然的事情,我得把她送到一切的開始那去。好好照看她的身體,别讓她回來的時候守着一堆腐爛的肉塊湊合使用。”奧希對萊斯說。

她又轉過頭看向拉法的方向:“至于我的好姐姐……”她在拉法眼前揮了揮手,然後張開雙臂給了拉法一個巨大的擁抱,“好久不見!”

拉法回抱了奧希,她們的确很久沒見了,至少在拉法的記憶裡自從神殿建成之後她們就分離了。

奧希看着拉法的紫眼睛,說道:“你現在看起來真的是清澈又愚蠢,居然會為一個肉身的分離而慌張,這都不像你了。”

拉法很不解。

奧希晃了晃自己空餘的左手,說:“希達在這裡,怎麼說,她快登上神殿了。”她眨眨眼睛,然後看着眼前這兩個家夥露出嚴峻的表情。

“别慌别慌,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奧希撇了一眼身後無序的戰場。也許是因為她站在外來者這一邊,現在沒有哪個憤怒的海妖出來打她了,雖然她能感受到洶湧的怒意。而事實上對于現在的海妖來說,沉湎過去的神明總是比不上革新的現在要重要。

奧希一把扛起希達軟趴趴的身體,一邊招呼着萊斯和拉法:“這邊來,我很久很久以前給你們準備了個房間,就是為了這一刻。希達你也跟我一起。”說完她一蹬腿,竄了出去。

希達很疑惑。奧希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子民和這個混亂的戰場,就好像這些生靈隻是她漫長生命中的一個玩具,她知道這些家夥最後會怎樣,所以也無所謂她們怎樣争鬥。

不過她跟了上去。一路上希達試着和自己的身體重合,但是完全不起作用。不管是萊斯的頭發,還是拉法的臉,甚至是奧希的身體,對于希達來說都是等同的什麼都沒有。就在這樣一路的嘗試和未果之下,希達失望地來到了奧希為他們準備的空間。

雖然從進到海裡到現在事情都在越來越糟而且莫名其妙,但至少,現在,見到了海洋的神明奧希,也是沉默與消亡的災難奧希。

奧希張開的嘴巴裡應該能吐出些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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