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留下，賈絲，這沒什麼好回避的。”拉法說道，“共存派的智者，奧希不是隻安排你做一個接待員的。還有珀拉，我們需要一起讨論這件事情。”

拉法從石床上下來，她說：“首先，我要公布一個完全确定的信息——奧希已經死了。你們的弗洛拉是一個迷失自我的可憐蟲。我知道這聽起來很殘忍，不過現在你們可能更需要确切的真相。”

拉法斬釘截鐵地表示奧希已死，海洋已經成為無神的領域，現在的奧希隻不過是一個部族的神明遊戲罷了。然後她指向那兩位有形的和無形的海妖，即使她們很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置身事外：“坦誠一點吧，賈絲和珀拉，把你們的計劃說出來，這裡沒有其他的海妖族人，隻有我們，而且這是唯一的機會。”

“大費周章地安排我們每個人的視角，你們在謀劃什麼？我們不會是一無所知的棋子。”

珀拉站了出來，不過在場可能隻有希達和拉法能夠看到這個海妖稚嫩散漫的臉上的堅定神情。

她說：“我是個靈魂，和奧希一樣。或者說和我們體内的奧希傳承一樣，對，就是那個海崩的源頭，在外面萊克利塔肚子裡到處亂竄的家夥。而我要做一個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要成為新的神明，當然，她不會再叫做奧希這個噩夢一樣的名字。”她朝向拉法鞠了一躬，“很感謝您帶來這樣的消息，即使她讓我的罪惡感增加，我仍然感謝您。”

“罪惡感？”希達有了一個構想，她嘗試将它問了出來，“你要剝奪誰的靈魂？”

珀拉笑了：“隻是剝奪奧希的靈魂而已。”她笑得開心極了，“即使拉法帶來了奧希不在的消息，但沒有變革它永遠不會變成所有海妖的共識。”

賈絲站在一旁，她一直沉默不語。但希達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鎖定着珀拉。

也許她的眼睛也不同尋常，至少能夠看到珀拉。

一旁的萊斯悄悄拍了拍希達的手，在希達有所反應後拉開她的手指，在上面寫起了字——是人類的文字。

“我們三個需要單獨聊一聊。”

希達勾了勾手指，表示了解。

拉法聽完了珀拉感情充沛的演講，她說：“你覺得什麼是神明？”

“是統治者？還是超凡的頭腦？還是永恒的壽命？是什麼讓一個個體成為了神明？”

珀拉慷慨的演講好像被突然按了暫停，她不說話了。

希達看得出珀拉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不過也許是因為她把腦子丢在了珀拉洞窟裡，她很難回答。

關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希達也很感興趣。她已經見過了很多神明，他們各不相同，拉法、萊斯、雅西法爾、古古……她似乎知道了他們的一些共性，但始終模模糊糊。她問過這個問題，不過她身邊的兩個神明的回答都語焉不詳，而且她總是記得提及這個問題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神，說是寂寥也好，說是沉重也好，總讓希達覺得不輕快，她不想讓身邊的人露出這種表情，所以她也沒再主動探求過這個問題。

“我們并不需要一個真正的神明。”賈絲站出來說，“神明對我們來說不是救贖和指引的代名詞，而是咒縛。我們不能再用這種方式殘忍地傷害同胞。”

“但是你們會折磨一個弗洛拉，也許會殺死她。一個身體是否能承擔三個靈魂，我想永遠不能。”拉法說。她的聲音擲地有聲，“也許你們不記得我的神職，但是我要說，我是生命之神，這注定了我不可能是一個旁觀者。”

“嗤。”賈絲嗤笑出來，她覺得這很無恥，“所以善良慈悲的生命之神，草木與生機的災難會看着更多的生命痛苦苟活。奧希的姐妹真是偉大。”

“你失去了禮貌。”希達的語氣冷了下來。

拉法不惱，她繼續說道：“這就是我的問題，什麼是神明，為什麼有那樣龐大的權力，權柄不會出現在握不住它的人手中。這不是我要阻止你們，這是我的提示，我總要說的。”

“那我們的陳述也結束了，的确是我們的天方夜譚，不應該對奧希的安排和外來者具有一點希望，你是對的龍神先生。”賈絲又用那樣的眼神望着萊斯，然後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也許回去再看看萊克利塔，又或者繼續謀劃共存派接下來的大業。

隻是此時正孤獨地待在伊利德伊亞諾之上癫狂的弗洛拉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