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萊斯不可置信地問道。
“她是珀拉,或者說她曾經是珀拉,但現在沒有人給她起名字,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希達說道。
“你看得懂這個文字?”萊斯指着牆上的文字問希達。
希達盯着看了一會,迷茫地搖搖頭:“我看不懂,珀拉也看不懂。她說她不識字。”
“珀拉也看不懂……你是說,這些東西是珀拉告訴你的?她在哪裡?”
“她就在這裡呀。”希達指了指前面漂浮的身體。
萊斯皺眉:“是的,但她不會說話。她隻是一具身體。”
這次輪到希達疑惑了:“是的,我是看到了一具身體,一具曾經應當很美的身體。不過珀拉就坐在她的身體上,哦她還在點評自己肚子那的傷口看起來不夠有沖擊力。”
萊斯沉默。
萊斯虛起眼睛盯着看了一會。
萊斯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其實,足夠有沖擊力的了。
也許海妖的審美和他們不太一樣。
他回歸了正題:“我看不到那個可以說話的珀拉,那是她的靈魂?”
“是的,她在點頭。她說這裡已經被廢棄了,珀拉在她之後的一代被舍棄。她是倒數第二個珀拉。這裡貨物都沒有一個,她天天對着自己的身體欣賞都要無聊死了。”希達看着珀拉的方向,盡職盡責地充當着傳聲筒。
然後她噗嗤笑了出來:“她說‘傻大個,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我拍你屁股你都不知道,哈!’并強烈要求我原話傳達給你。她稱贊你目光神情,眼神似水。”希達看向萊斯的臉,完整地看到了龍神白皙的臉頰随着她語言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而迅速爆紅的樣子。
萊斯戴上了兜帽,并拉了拉帽檐以便于自己臉能最大限度地藏起來。
“真是個害羞的小姑娘。”珀拉調笑着說.
“額,他是個男人。”希達糾正道。
這下輪到珀拉大叫了。她像是被鲨魚咬到了手指,發出受到驚吓後的尖銳聲音。
“男人!和我們一樣的?有意識的男人?”她藍色的身形繞着萊斯左看右看,“天啊,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男人,他是史前生物嗎?還是我死了之後穿越了?”
越猜越荒謬。
萊斯感到了一些不自在,他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但就是感覺有什麼奇奇怪怪的難以名狀的視線或者探照燈一樣的東西再審視自己。好像自己有三隻手或者是一頭沒有翅膀和尾巴的龍。
“第一,是的,這世界上有男人,有意識,能活動,和你我都一樣;第二,你沒穿越,是我們穿越了,我們所處的時間可能比你們還要晚一點點。”希達解釋道,“不過史前也有男人,什麼時代都有男人和女人,準确一點是差不多的男性和女性,不過他們不一定平等,而且一定不一樣,隻是你們似乎不一樣的太多了點。”
珀拉仍然是一副世界觀收到摧毀的樣子。
希達擺出盤腿的姿勢,并扶着萊斯的手,讓自己能夠看起來端莊嚴肅地懸浮在水中。她向珀拉講述了自己的來處,以及來由。
珀拉似懂非懂,她很費力地沉思了一會,最後說:“不好意思,我死了之後沒有腦子了,腦子現在躺在這裡,可能大概已經廢了,所以理解不太到位。不過我印象裡似乎好像是有這樣的安排,等待神秘的客人來訪之類的,具體的也記不清了,畢竟我不負責這部分,知道的也有限。”
“看起來你們也是被扔過來的,哈,她們習慣這樣,隻要些‘有用的’。有用的人或者有用的東西,不過不重要啦,反正我死了。你們無聊的話可以在這和我聊聊天,反正我很無聊。”珀拉說。
希達進行了轉述。她和萊斯對了一下眼神,轉過頭來。
“我們想進去坐坐,可以嗎?”她友好地伸出手。
另一邊,仍然是賈絲,就像她說的,賈絲負責接待,不管是希達、萊斯,還是拉法。
她領着拉法來到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這裡沒有狹窄的通路,也沒有黑暗和血腥。
取而代之的是廣闊平坦的空間,巨石形成一個原始又龐大的宮殿,神秘的光束從宮殿頂端的開口直射下來,像一輪海底的月亮。
“那是伊利德伊亞諾,是我們的頭腦,更确切的說是精神的象征。”賈絲向拉法介紹。
“也就是說這是你們的神殿?”拉法搜尋了一個類似的概念來契合這些一個一個的外來語新名詞。
“這麼說也沒錯。”賈絲笑眯眯地轉過身,“拉法大人,賈絲已經等候您多時。我是奧希大人忠實的傳話官,但也僅僅是接引您的門戶,我們邀請您登上神殿,與奧希大人的意識直接對話。我們為了這一刻已經籌備多年,每一個弗洛拉都為此搭建階梯。而這一刻終于在我這一代來臨。”
“我由衷地表達信息,弗洛拉也一樣。雖然她不能親自表達,但誠摯的心是一樣的。”
賈絲弓起她高傲的背,像一頭被馴服的猛獸。
“請來到這伊利德伊亞諾之下,親愛的大人。您的老友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