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不長,一路的風景也沒有什麼變換,隻是走着走着他們就出現在了看得到湖面的地方。
新生的古古——森林之神正蹲在湖面,等待着他們。
“雅西法爾?”拉法試探着叫道。
古古撇下了嘴:“我的身體并不是誰都能用的,隻有姐姐可以用。”
“不過我這裡确實有一句雅西法爾的話,她說‘到海裡去’。”古古說道。
“所以這一切都是雅西法爾的布局?”萊斯問道。
古古蹲在湖邊,咕咕哝哝地說:“算是吧。不過她做事零零散散的,我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她隻是說這是森林最順暢的結局。”
“雅西法爾……不是隕落了嗎?我們去過她的墓園。”希達疑惑道。
“是的呀,姐姐不也是隕落了嗎,我們也見到它了,這沒什麼不可能,你要知道時間可是一堆折線。”古古理所當然地說,它很奇怪希達的問法。
“你們呢?要到海裡去嗎?選擇權在你們。”古古說。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拉法問道:“你不傷心嗎?你的姐姐隕落了,徹底消失了。”
古古說:“傷心呀,我很傷心。”
“但這是所有結局中最不讓我傷心的一種,我覺得姐姐很開心。”
這位剛剛正式繼位的森林之神眺望着金色的湖泊說道。
“它會永遠在這裡,這裡也會是我的墓園。”古古說道。它的語氣像極了它的姐姐,幾個日月之後它的身體應當也會像原初的古古一樣,高大,又布滿褶皺和年輪。
“海的方向在哪裡?”希達問古古。
古古指向了前方,跨越湖泊的方向,在那個方向遙遠的某處,延伸着一條海岸線,再遠一點就是精靈國度的入口。
希達和萊斯對視了一眼,他們看向拉法,詢問她的意見。
拉法表示了同意。
于是三個人接下來的行程就被确定了。按照原定的路線前往精靈國,途中再下一個海。
雖然不知道海裡有什麼,不過一定是什麼重要東西,從森林的情況來看,雅西法爾給他們安排的這場旅程權重大得超乎想象。
白色的太陽變成了夕陽,黃昏到來,距離上一個古古出現的夜晚過去了一天。
希達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的時間,是怎麼樣的?”
古古回答:“正常地度過了一天,不過對你們來說應當是在過去。”
“沒有把我們送回去的安排嗎?”
“雅西法爾說這不重要。”古古說。它表現得很冷淡,就像它身後金色的平靜湖泊。
萊斯攔住了即将在說什麼的希達:“這樣也好,也許一切都來得及。”
拉法長久的沉睡拉長了她與那場精靈災難的距離,精靈的國度現在究竟是一片虛無還是仍然存在都不得而知,拉法會不會變成下一個古古也是未知數。還有莫名到達聖瑟爾的黑龍,聖瑟爾的暴動,這一切在現在都尚未發生。
他們成為了僭越時間的變數。旅途似乎變得沒有那樣緊急,他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好吧。”希達說,“我現在也是一個宿命論者了,順着安排走吧,我似乎可以好奇一下雅西法爾究竟布置了些什麼。”她席地而坐,等待着太陽落下。
古古離開了,它沒再和希達他們說什麼,消失在了樹叢裡。
對它來說,這是第一個獨自一人的夜晚。
剩下的三個人在湖邊欣賞這久違的夜空。
“我困了。”希達說,“拉法,我們去睡覺吧。”
拉法雖然是靈魂,但和希達相處久了也保持了和人類一緻的生物鐘習慣,夜晚仍睜着眼睛的隻有萊斯。所以他成為了理所應當的守夜人。
生命之神在森林裡尋找一個适宜休息的地方并不是件難事,二人就這樣走進了一個剛搭建好的臨時小窩。
就像以前的每個夜晚一樣,希達閉上眼睛,拉法也沉沉睡去。
過了些許時間。
希達确認拉法已經熟睡,她蹑手蹑腳地起身。
她身體的變化很明顯,比如她在經曆了這樣多的事情之後并沒有困意,她的精神力量似乎變得恒久,沒有節律也沒有盡頭,隻是恰好被裝在這個熟悉的身體裡。
所以她要去找萊斯單獨聊聊,關于萊斯的冤大頭過去,僭越時間的真相,還有她自己的變化。
以及……古古說的那個,極其離譜的,聽起來像是深浴愛河、同生共死的伴侶說法。
夜晚是最好的時機。
現在守夜人可以有兩個了。希達一邊漫無目的地這樣想着,一邊找到萊斯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