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唇齒相纏,呼吸交錯。
沈秋辭睜開眼的刹那,便對上了趙懷霁那雙濃如墨色的眼。
其中湧動着某種深沉的情緒,仿佛在她的注視下,瘋狂生長。
趙懷霁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指節微微用力,仿佛要将她整個人都嵌入懷中。
他像是溺水之人,找到了唯一的浮木,偏執地、不容掙脫地将她扣在身邊。
唇瓣交纏的溫度熾烈到令人窒息。
這個吻不像是趙懷霁的吻,反而讓她想起某個人。
“沈秋辭。”他喃喃着她的名字,聲音低啞而顫抖。
仿佛在呼喚,也像是在質問。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他的吻中透出的,不止是情意——
更像是某種藏不住的絕望。
男人的唇輾轉在她的唇瓣與下颌之間,像是要将她每一寸柔軟都徹底占據。
他的手撫過她的臉頰、頸項、肩膀,直至将她的手臂緊緊按在床榻之上。
燈火搖曳間,他的身影壓下來,氣息滾燙。
沈秋辭卻愣住了。
這個吻太過熟悉。
熟悉到,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抹極為荒唐的念頭。
她仰頭,望着面前的“趙懷霁”,眼中浮現出幾分不可思議的茫然與警惕。
難道是——
不可能。
一定是她多想了。
可那種熟悉的感覺,從他的吻與觸碰中一再湧出,無法忽視。
沈秋辭腦中混亂,卻下意識地擡起手,探向他的衣擺。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卻依舊在他的腰側緩緩摸索,卻碰到了一個圓狀的物體。
沈秋辭的瞳孔猛得收縮,指尖幾乎僵硬。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任由他的吻在她唇間肆意掠奪,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滞重。
她甚至輕輕回吻了他一下,像是給出某種虛假的回應。
可心中的念頭,卻如潮水般翻湧。
“趙懷霁”察覺到她的回應,吻得愈發深沉,甚至帶着幾分難掩的焦灼與渴望。
是... ...他嗎?
可他明明長得趙懷霁的臉。
沈秋辭腦子混亂,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亦或者産生了幻覺。
下一秒,門外傳來有人靠近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極輕,像是特意放緩了步伐,不願打擾什麼。
可對沈秋辭來說,那聲響如同利箭穿透了那片詭異而炙熱的纏綿。
她的神經驟然緊繃起來,還未等她做出反應,方才吻着她的趙懷霁幾乎在瞬息之間便離開了。
他消失了。
如同憑空蒸發。
沈秋辭怔愣在原地,唇上的溫度還未褪去,胸口起伏未平。
而那扇側窗——
半開着。
簾子微微晃動,窗棂之下落了一點月光,像是被撕碎的薄紗。
她心裡一瞬間想到了無數個可能性,甚至覺得自己或許瘋了。
空蕩蕩的寝房中,紅燭搖曳。
她忽然感到一股深重的失落,像是從胸口被硬生生剜去了什麼。
她在期待什麼呢?
那樣荒唐的想法,那樣自欺欺人的期待——
她喉間發澀,幾乎要發出一聲自嘲的笑。
可就在下一瞬,沈秋辭猛然發覺,枕邊落下了一樣東西。
一株桃花。
嫣紅的花瓣在燭光下盛放,色澤鮮妍,如同春日的晚霞一般燦爛。
可她的手指觸及那花瓣時,卻感受到一絲微涼。
那分明是剛剛被人放下的。
她握着桃花,怔怔地坐在床上,腦中混亂而清晰。
鬼使神差地,她把桃花收在了自己的箱子中。
像是把它沉沉地壓入箱内,就不會再想起來。
就這樣,沈秋辭一直坐着。可夜色越深,她越發倦怠。
接着迷迷糊糊之間,她睡着了。
就這麼一覺睡到了天亮。
沈秋辭緩緩睜開眼,眸中還帶着幾分睡意與茫然。
她感到身旁似乎躺着人,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側,帶來一種極為真實的觸感。
她側身,便看到那張安靜沉睡的面容。
是趙懷霁。
他正枕在她身側,一隻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腰間,眉目舒展,呼吸平穩。
沈秋辭幾乎要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可那手掌的溫度清晰得令人無法忽視。
她微微動了動,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并沒有如前世那般酸澀疲憊。
反而是格外輕快,仿佛一夜好眠。
身上的喜服早已被換下,披着一件輕薄的中衣。
沈秋辭緩緩坐起身,動作極輕,像是怕驚擾了那人的安眠。
可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趙懷霁的手忽然一緊,似是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睜開眼,目光有片刻的迷蒙,像是尚未從睡夢中完全清醒。
“清和?”他的聲音低啞,帶着剛醒來的柔和。
沈秋辭怔了怔:“你......昨夜睡在這裡?”
趙懷霁微微一笑:“我事情處理得晚了些,怕擾了夫人。”
“但成親之夜,就是要在寝房睡的。”
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卻透出一絲隐隐的愉悅。
沈秋辭卻有些怔愣:“那——”
“你我之間洞房禮——”
她沒說完就停了下來。
趙懷霁見她沉默,以為她不高興,目光黯了幾分:“你昨夜睡得很沉,我......”
他似是有些不自在:“我不想吵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