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空雁第一次被問到這樣的問題。
說得誇張點,竹空雁這輩子直到來蒼苔山之前都過得順風順水,可以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自然不會做這些事情。
再者她閉關了七十年,早就學會了辟谷之法。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冷聲回複不會,然後對這麼沒眼力見也不會思考的人敬而遠之。
但是現在竹空雁卻有些遲疑了。
她看着沈湘山被微風吹起的額發,風把她身上的淺香帶到了自己鼻尖。
這百年來,她都是這樣一個人吹晚風嗎?
竹空雁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去學,以她的能力,說不定隻花半個時辰便能學會。
但是她還未回答,便又看見沈湘山攏了攏頭發,笑道:“你既然沒有馬上回答,那就是不會啦?”
“……”竹空雁剛張開的嘴閉上了。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說過“不會”兩個字,她向來要強,無論如何都不允許有自己做不到的小事存在。
可是現在,看着沈湘山的笑顔,她隻是垂下眼,低低“嗯”了一聲。
……明明她是很讨厭别人嬉皮笑臉的模樣的。
同時她卻做好了沈湘山打趣她的準備。
“太好了!我苦練多年的廚藝終于有地方發揮了!”沈湘山的手松了開來,她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像小孩子一樣拍了拍手,然後又輕輕拉住了竹空雁,“有你在真好,總算有個人陪我了,之後肯定每天都會有很多樂趣啦。”
竹空雁聞言,眼睛微微睜大,她本以為沈湘山是想自己給她做事,卻沒想到沈湘山是這個意思。她把目光從沈湘山拉着自己手腕的手上移開,“我是……”
她想說自己是辟谷之人,不需要進食,但話說到一半卻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她應該拒絕的。
她向來不喜歡麻煩别人。
可是現在……她摸不準自己是什麼心思了。
擡頭,沈湘山淺灰色的瞳眸在落日餘晖之下閃着寶石一樣的光澤,看向自己時似乎有一種别樣的魔力。
不,不是似乎,沈湘山身上本就帶着魔核。
竹空雁又莫名想起了任務劄記上面所寫的東西。
“擅長蠱惑人心”。
所以她對誰都這樣嗎?
“你有兩個小童,她們不都陪着你嗎。”竹空雁的聲音低了下來。
沈湘山微微一愣,“嗯?”随後她擺擺右手,“她們呀,都是我的靈寵而已,吃不了東西的。”
“靈寵?”方才注意力都在别的更關鍵的東西上,竹空雁此時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重要的事:玉鳴閣并不會教授飼養靈寵的術法,畢竟人心都還隔肚皮,何況是這種與自己不通心的外物,誰也不知道養出來的靈寵會不會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幹出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