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小心!”
正思索間,葉繁枝忽地感受到一陣烈風朝她襲來,在身體還未作出反應之前,就有人猛地拉了她一把。
定睛一看,遲守守已擋在了她身前,而江盛水伸出的手抓了個空。
但他倆誰都沒受傷。
因為随風而來的,隻是渾身都散發着魔氣的老婦。她被流丹結界擋在外面,魔氣形成的雙手無力地拍了拍屏障。
“求你們……救救我的……”
“諸位,救命啊——!”
花盼君的尖叫聲再次響起,打斷了老婦的話。
轟隆一聲,屋頂突然破開一個大洞,殘石碎瓦裹着一個紅衣身影極速下落。
江盛水下意識地放出靈氣,花盼君便在馬上要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被穩穩地接住了。
他咳嗽幾聲,哆嗦着慢慢翻身站起來,“多……多謝……”像是才看見老婦一般,他又詫異道:“娘親?你怎麼過來了?”
花盼君随意整理了幾下衣服,狀似無意地露出撕開了好幾條口子的肩膀和脖子上隐隐還在滲血的傷口,他面帶虔誠地握住老婦的雙手,“娘親,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出去,好嗎?”
老婦卻像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物一樣,搖着頭後退幾步,動了動手,但卻沒能把手從花盼君的手中抽出來。
衆人皆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也沒人去詢問花盼君傷勢,隻冷眼旁觀着。
畢竟經曆了這一系列事情之後,還覺得花盼君是個正常人的,那才是傻子。
但他應當不是陣眼,也不是魔物本體。
葉繁枝捏緊了手中的靈戒。
因為花盼君身上的魔氣實在是太弱了”,而靈氣幾乎是沒有,他沒有能力支撐起一個小鎮這麼大的結界,也不可能在剛才幻化出如此大的黑影來吸收魔氣。
花盼君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氛圍,因而虛弱地笑了笑,“娘親,您再在這裡呆着,不僅對您自己不好,更會驚擾到其他人的。”
老婦混濁的眼珠轉了一圈,歪頭看向葉繁枝,嘴中含糊不清地說:“我……救……”
月淩空聽得又急又煩,叫道:“現在還在演什麼?本少爺這就把你們的魔核打碎!”
葉繁枝卻按下了月淩空已然化出萬華輪的手,“且慢。”
她看向花盼君,問道:“花公子,若我沒猜錯,你應當有個姐姐,她現在在哪裡?”
此話一出,空氣微妙地停滞了一瞬。
花盼君也怔愣了一下,随後又眨眼笑道:“什麼姐姐?我有些聽不懂了。”
老婦忽地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聲,眼見着激動起來,但花盼君手腕卻輕輕一動,老婦又恢複了平靜。
月淩空聽得雲裡霧裡,皺眉道:“姓葉的,你探查到什麼了?”
葉繁枝瞥他一眼,看他眼神懵懂清澈,便知道月淩空還是處于受影響的狀态,便深入淺出地解釋道:“第一,花公子這身衣服腰線與肩寬都過于細了一些,一看便是女子樣式;第二,方才在東市時,據我所觀察,街上幾乎所有人家皆是一兒一女的情況,花公子家或許不會太特殊吧?”
花盼君仍勾着嘴角,眼中卻沒了笑意,“這話說得倒有些強詞奪理了,若我就是偏愛女款,我家隻是不多生孩子呢?”
月淩空也覺得花盼君說得對,低聲道:“姓葉的,這魔氣也沒碰到你,你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
花盼君眯起眼睛,“再者,足下怎能确定,我還有的是姐姐,而不是妹妹?”
葉繁枝就等他這句話,她對月淩空撇了撇嘴,“因為我來之前見過。”
江盛水道:“來之前?師妹,我記得我們是一起從松雪峰出發……诶?我們……是……是怎麼過來的……?”
“不就是你們松雪峰收了帖子,讓來除魔,還讓月韻山長老知道了,硬要本少爺同行的嘛!”月淩空翻了個白眼。
葉繁枝道:“那月少爺還記得,你是怎麼到這裡的嗎?”
“不就是……是……诶?”月淩空的聲音逐漸變小,語氣也由一開始的肯定到慢慢的遲疑。
花盼君的臉色也漸漸變白,但他卻拉着老婦走上前一步。
“足下怎會見過?根本沒有這麼個人。”
葉繁枝并不被他牽着鼻子走,“從我們一進入這裡開始,你就在不停地想方設法讓我動用靈力,你是什麼目的?”
不等他回答,葉繁枝繼續道:“讓我猜一猜,你需要用我的靈力,來解救或是殺死你的姐姐——我覺得是殺掉她,因為若是需要解救,我師兄更在行才對。”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眼神陰郁的花盼君,瞥過目瞪口呆明顯還沒跟上思路的月淩空,又轉過若有所思的文、遲、江三人,緩緩開口,“還有這個幻境結界,也是時候關掉了,你既然想要借我的力量,就該知道,若是讓我來關這個幻境,裡面的東西可就保不住了。”
聽見這句話,老婦忽然又往前走出兩步,整個身軀幾乎要貼在流丹結界上,但又被靈氣灼燒,隻得淺淺後退半步,将花盼君護在身後。
“呵,”花盼君嘴角放了下來,一改初見時的溫柔氣質,周身慢慢散發出黑色的霧氣,“借用?是修補才對,你的師門到底幹了什麼好事,難道你不知道?!我本無意用這個方法,既然移夢術對你不管用,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