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霖的歡送宴定在鄰城N市的湖邊景區,兩天一夜,費用盛秦朗全包,除了壁爐部自身的團隊參加之外,還吸引了其他部門的業務經理和個别好友,車間也來了幾位主任,雜貨部的幾個“閑散派”自然也不會錯過這份熱鬧,一是因盛霖向來的睿智寬厚好人緣,二是因為剛好借此來個短途湖邊遊,公費吃喝,算是盡興。
Julia哭成一團,陸晨拍着她的背安慰,哄小孩似的讓她成熟點,不遠處陸晨還看到了Grace和Paul,心情不得不複雜,也不知道那天的櫻桃有沒有被送到十樓。
待Julia情緒穩定,陸晨來到了二樓陽台,臨欄而坐的是盛秦朗和盛霖,不知兩人聊着什麼。
陸晨正欲轉身下樓,盛霖叫住了她,問道:“還哭呢?”
“好一些了。”陸晨應道,隻能拾級而上,挨着圓桌坐了下來,她不看盛秦朗,隻是側身望着外面湖光景色,手肘挨着圓桌手掌托着下巴,微風吹散了些許夏日炎熱。
突然,樓梯口傳來了砰砰的腳踏聲,Simon和Linda一前一後急匆匆跑上來。Simon搶先說道:“老大,老大,來了N市,不能不吃海鮮,我能不能點個港馬鲛魚嘗嘗鮮兒。”
Linda不服,推薦道:“老大,别聽他的,我聽說這裡全鱗大鲳魚口感更鮮美,營養價值高,我們點這道吧。”
盛秦朗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都行,都點。”
“謝謝老大!”兩人像是“奸計得逞”似的道謝完又一前一後砰砰地下樓,歡呼雀躍得像個精力旺盛的十來歲孩童。
盛霖望着這對活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不解,他看看盛秦朗,又看看陸晨,問:“這兩人多少年了,怎麼沒有成一對。”
盛秦朗猜測道:“可能不來電吧。”
陸晨望了他一眼,不來電,倒是個好理由,如果不來電,也就沒有窗戶紙,也就沒有這些年若有似無地牽扯,也應該及時說清楚說明白,而不是把當事人蒙在鼓裡,真心話反靠聽牆角才能夠得知。這麼一想,她瞪了盛秦朗一眼。
盛秦朗:“……”
他看了眼盛霖,一副“我剛才說錯了什麼”的表情。盛霖攤攤手表示無辜,自己不知情。
陸晨索性拉了椅子坐在陽台右側,離這對堂兄弟兩米遠,然後從包裡掏出本口袋大小的書翻閱起來,不想他們,享受片刻閑暇。
一定哪裡出了問題,盛秦朗趕緊起身走到陸晨身後,彎下了腰,看着她的書,笑笑地問:“晨晨,看什麼書呢?”
“《葛朗台》。”陸晨頭也沒擡,随手翻了一頁。
“《葛朗台》?看到哪裡了?”盛秦朗讨好似的問。
“看到家裡的樓梯壞了,葛朗台說不用修,讓老婆女兒踩在樓梯沒有壞的部分。”
“啊!這也行,我個人覺得,還是老婆女兒的安全最重要吧。”盛秦朗不可思議。
陸晨沒有接這茬,繼續看書,盛秦朗站了會,隻能悻悻地回到左側圓桌那邊,他拿了杯冰飲料遞過去,陸晨沒有接。他一定做錯了或者說錯了什麼,難道這本書是個暗示,葛朗台,一位遙遠的歐洲吝啬鬼,這和我有什麼關系。于是他隻能繼續彎腰,嘴巴靠近陸晨的耳邊,好脾氣地哄道:“你放心,以後如果我們家的樓梯換了,不用修,直接換新的。”
陸晨繼續不理他。
盛秦朗沒了脾氣,歎了口氣,回憶起這個月到底做了什麼事惹得她不高興,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再一次回到左側的圓桌坐下。
盛霖笑了笑,喝了杯酒,換了個話題,問道:“接替我職位的人選,找好了麼?”
“問過我爸,壁爐體系已經成熟,不打算從外招,内部選一個上來,他給了我一份名單。”突然,他來了興趣,問道:“怎麼,你有人選,說出來看看,看是不是和我爸的想法一樣。”
盛霖不假思索,說道:“有一個人我還真覺得潛力很大。”
盛秦朗和陸晨異口同聲:“誰?”
“原來你聽得見我聲音啊?”盛秦朗帶了一點點不滿地問,隻敢帶一點點,可不敢多。
陸晨沒有理他,搬回了椅子坐過來,好奇地問道:“是誰啊?”
盛霖望着這對鬧脾氣的小兩口,無奈地笑了笑,反問道:“要不你們猜。看看你們兩個人的想法是不是一樣。”
“我不猜。”
“我肯定猜不着。”
盛霖笑出了聲,慷慨地縮小範圍,“燈具部的一位業務員。”
“Paul?”兩人再一次異口同聲,這沒來由的默契。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他不是業績最好的業務,我卻很看好他。前兩年壁爐參展的時候,人手不夠,他從燈具展自願過來,談判介紹非常專業,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随後,盛霖看向盛秦朗,問道:“你也看好他,是麼?”
盛秦朗如實回答:“我并不了解這位業務,但是我父親給我的幾個備選人員裡,燈具部隻寫了Paul。”
“相信伯父的眼光錯不了,晨,你呢?為什麼也看好他?”
陸晨回憶起樓梯口的那場對話,堅定道:“我覺得其實他的能力,比報表顯示的接單業績要更優秀。也許給他一個發展的機會,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