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身上的酒味散得差不多了,他抓了抓頭發,認命地準備下樓。
走到天台樓梯口,卻發現應侍生一臉為難地牽着一條大型金毛犬。
金毛嘴裡叼着的東西……是他剛剛随手丢在花壇裡的玫瑰?
“怎麼亂吃東西?”江酌霜蹲下來揉了揉大金毛的腦袋,“這是誰家的寵物?”
金毛尾巴搖得很歡快,用鼻子蹭了蹭他。
因為經常有不知輕重的大型犬撲到他身上,所以江德明不喜歡那些過分熱情的動物。
“這是艾德蒙森家二少爺養的寵物。”
應侍生有些擔心,江董事長明令禁止這場晚宴帶寵物,這條金毛出現在酒店是他們的失職。
艾德蒙森家族的少爺剛從國外回來,是臨時來赴宴的,不知道晚宴不允許帶寵物。
領班當然不敢得罪少爺,畢恭畢敬把少爺迎進來後,直接把燙手山芋丢給了他。
應侍生隻能領着金毛上天台花園,避開正在參加晚宴的貴客。
結果好巧不巧,正被晚宴主人撞個正着。
幸好小少爺并不像傳聞中那麼不近人情。
江酌霜從應侍生手中接過牽狗繩,“如果有人問,你就說它是被我帶走的。”
這條不合時宜出現的金毛,隻有被江酌霜牽走,才能讓各方都不會怪罪酒店方。
應侍生如蒙大赦,感激地看着江酌霜。
後者像是不習慣被這種眼神看着,微微偏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金毛咬着玫瑰枝,歡快地搖着尾巴。
它用前爪碰了碰江酌霜的褲腿,邀功一般仰起頭,将叼着的玫瑰花展示得更顯眼。
江酌霜:“小汪?旺财?小黃?”
金毛傻憨憨吐着舌頭,繞着他轉圈圈。
狗牌上也沒刻它的名字。
隻刻着一片工整的小雪花。
江酌霜重新接過玫瑰,在金毛殷切的注視下,将它重新插回胸前的口袋。
他牽着狗繩在頂樓花園散步。
金毛精神力太過旺盛,他都遛累了。
還有半個小時,江酌霜就要上台緻辭了,但是金毛的精力看起來完全沒被消耗。
總不能丢在這裡不管吧。
就在江酌霜思考,自己牽着艾德蒙森家的愛犬出場會不會太高調時,天台的門被人重新推開了。
來者有一頭燦金般的金發,深藍色的眼眸在黑夜之中顯得更加深不可測。
大概是因為心情不佳,視線漫不經心地在天台掃視一圈,最後落在了江酌霜的身上。
僅僅是一眼,就讓他愣在原地。
幾年不見,第一次重逢,見到的便是對方打扮得這麼精緻的時刻。
頂樓花園色彩斑斓,江酌霜的頭發微卷,眼神冷然,像沐浴在月光下的洋娃娃。
江酌霜猜出這就是那位少爺,于是他友好地舉起手,表明自己不是偷狗賊。
然而這位少爺卻很沒禮貌地抱住了他。
江酌霜:“?”
哇塞,這是幹什麼呢?
江酌霜對狗友好,不代表對人也友好。
他充滿嫌棄的眼神顯然二次傷害到了對方,金發少爺看起來有些崩潰。
“Frost,你說實話。”
金發少爺艱難開口詢問。
“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
江酌霜:“…………沒有。”
“嗯,好久不見,布魯斯?”
金發少爺一副想生氣又不敢生氣的模樣。
邊上蹲着的真·金毛·狗忽然開始“嗚汪嗚汪”叫了起來,尾巴搖得像個小螺旋槳。
……哦。
你叫布魯斯。
好像有點耳熟耶。
江酌霜知道自己猜錯了,又換了個名字:“不好意思,安德爾。”
金毛本來隻是委屈,現在快要哭出來了。
江酌霜破罐子破摔:“好了,傑克,安西卡,布魯恩,麥克,盧修斯,埃德蒙……”
一連串的名字下來,居然一個都沒對。
金發少爺心灰意冷,深受打擊:“早知道你這麼無情,當年我就應該……”
江酌霜進行填詞小遊戲。
“你就應該用身體留住我?”
金發少爺忽然漲紅了臉。
“你願意的話……我……其實……”
“好啦,我和你開玩笑的。”江酌霜摸摸金發少爺的腦袋,“好久不見,我記得你,卡斯帕。”
卡斯帕被叫錯了那麼多次名字,都忍住沒有示弱,現在卻一下紅了眼眶。
當年分開時已經足夠狼狽,再次重逢,他本希望能夠擁有足夠的體面,現在看來還是不行。
江酌霜一本正經。
“我一直都記得你哦。”
其實是剛剛忽然想起來的啦。
說實話,卡斯帕長得挺帶感的。
金發碧眼的小提琴師,笑起來會有兩顆虎牙,偏偏身材高大,面部輪廓鋒利。
江酌霜承認,雖然他對外說自己是欣賞卡斯帕的才華,但其中還有一小部分原因——
是被男色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