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延笑嘻嘻的,熱情地給了他一個擁抱:“好久不見,霜霜想我了嗎?”
江酌霜出國留學後,陳嘉延也經常會去國外看他,所以兩人并不生疏。
江酌霜抽了抽鼻子,嫌棄道:“你穿着圍裙幹什麼……不對,我家怎麼一股怪味?”
今天做飯的阿姨請假,江邬本來約了餐廳,打算帶江酌霜去外面吃。
結果臨時有事,便隻能拜托陳嘉延幫忙照看一下江酌霜。
江邬平等地不信任江酌霜身邊的每一名男性,對陳嘉延稍微信任一點。
因為從小到大,陳嘉延不知道攔住了江酌霜多少次尚未萌芽的早戀。
陳嘉延展示了一下桌上的成果:“我做的,都是你愛吃的,來嘗嘗嗎?”
“哥哥不是約了餐廳嗎?”江酌霜說,“這家no show會被拉黑,我想去……”
陳嘉延低垂下眉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江酌霜打斷:“這招和我哥學的吧?”
陳嘉延傷心的神情還沒醞釀出來,讪讪恢複了平時的樣子:“這招用過了啊。”
做都做了,江酌霜幹脆坐在桌前嘗了嘗。
他相信,就算是為了江家和陳家的商業合作,陳嘉延也不會毒死自己的。
果然,雖然賣相差了點,但吃起來還可以。
陳嘉延挨着江酌霜坐,也不吃,一個勁地盯着他,見他碗裡空了就往裡加菜。
江酌霜盛了小半碗飯,自己就夾了幾個蝦仁,剩下的全靠陳嘉延投喂飽了。
陳嘉延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怎麼和貓似的,吃了巴掌點大就吃飽了。”
江酌霜擦了擦嘴巴,淡定地說:“那你的巴掌可真夠大的。”
陳嘉延身上還穿着那件滑稽可笑的小熊圍裙,輕輕捏了捏江酌霜的臉。
“霜霜,我今天來還給你帶了一個好消息,你聽完再怼我也不遲。”
江酌霜嘴裡還在嚼蝦仁,被陳嘉延捏得都沒辦法嚼東西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陳嘉延不敢再賣關子了,他怕自己還沒說出來,就已經被趕出去了。
“盛星杯你知道嗎?這是亞洲區挺有含金量的比賽,如果你能拿到獎項,應該可以幫你在亞洲區打開名氣。”
因為常年在歐洲治病,江酌霜的音樂會也大多在那舉辦,國内名氣相較而言會弱許多。
說着,陳嘉延把比賽的具體内容發給了江酌霜,後者翻了幾下就發現了不對勁。
“六月份報名不就已經結束了嗎?下個月都開始初選了。”
“你當時忙着籌備音樂會,我猜你也沒工夫管這個。”陳嘉延得意地說,“我已經用你的名義,把你以前的音樂會錄像先交上去了。”
“不錯嘛,陳嘉延。”江酌霜眉梢微挑,“想不到你還有這麼有用的一天。”
陳嘉延理理衣領,掩飾心中的暗爽。
“盛星杯要求現場彈奏原創曲譜,初賽複賽決賽,共三首,決賽有命題。”
陳嘉延的牛腩燒得其實有點鹹,但江酌霜看在對方立下小功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
他起身到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水,雙手捧着杯子,慢吞吞地小口喝着。
陳嘉延身體後傾,靠在椅子上。
“小少爺,我也渴了,能賞杯水嗎?”
江酌霜看了眼歸零的水位線,遺憾道:“裡面一滴水都沒有了,冰箱裡應該還有礦泉水。”
江酌霜身體差,哪怕天氣再熱,也不能喝冰水,那是備給江邬的。
陳嘉延擺了擺手。
“江邬的啊,那算了。”
江酌霜回到餐桌前,聽陳嘉延又講了一些注意事項,這些對他來說都沒有難度。
“你當時忙着音樂會,盛星杯那就填了我的聯系方式,之後你要交作品,我幫你。”
江酌霜拿了把新叉子,故意叉了塊燒鹹的牛腩喂到陳嘉延嘴邊:“好哦,麻煩你啦。”
陳嘉延受寵若驚地咬住牛腩。
嚼了幾下才後知後覺感覺到有點鹹了。
難怪剛剛江酌霜隻夾蝦仁,他還以為是自己燒的蝦仁最讨小貓歡心。
江酌霜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起來,像是有人一次性給他發了很多消息。
他猜測是謝斂把照片發過來了,便準備上樓把照片存進電腦裡。
陳嘉延原本和江酌霜兩個人待得好好的,忽然被人打斷,心裡閃過微妙的不爽。
對那人的不爽,在看到江酌霜準備離開時,達到了巅峰。
“誰這麼不長眼,不知道你最讨厭一次性收到很多條消息嗎?”
江酌霜起身,往樓梯的方向走。
路過陳嘉延時看也沒看,随意地拍了拍對方的腦袋:“是你不認識的人,嘉延哥哥。”
最後四個字輕飄飄地落了下來,瞬間撫平身後之人所有的不滿。
他沒注意到,陳嘉延不僅沒露出抗拒的情緒,反而悄悄紅了耳根。
兩人很小的時候,江酌霜脾氣還沒現在這麼差,就算面對自己讨厭的人,也會乖乖地叫“哥哥”。
陳嘉延小時候有幸當過幾年“嘉延哥哥”。
後來他抓了江酌霜幾次逃課,對方對他的稱呼就變成了連名帶姓的“陳嘉延”。
江酌霜上樓回謝斂消息了。
陳嘉延一個人坐在餐桌前。
口中幹渴的感覺愈發強烈,似乎有一團火,一路從心口燒到了喉嚨。
陳嘉延瞥見江酌霜留下的那杯水,眸光微動,最終伸手拿起水杯。
他好似無意一般,就着杯壁上濕潤的水光,将整杯水一飲而盡。
——卻依然沒能緩解口幹舌燥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