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劍微寒一直沉默着。但他平日裡也不怎麼愛說話,葉梧秋便沒有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剛回家沒多久,老闆就派人将草莓苗送了過來。
若是僅憑他們兩個,恐怕這半個下午的時間還不夠用。為此,劍微寒雇了幾個人來。
賦春小築二樓,葉梧秋懷裡抱了個玩.偶,十分舒适地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樓前有兩個枝繁葉茂的藍花楹樹,花此時已經凋謝了不少,落在鵝卵石的地面上仿佛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
青年閉着眼睛,長發堆積在兩側,如同落了潔白的雪一般。
草莓苗種好之後還有的忙,單是澆水都要花上許多功夫。不過一想到之後可以實現草莓自由,葉梧秋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他睜開雙眼,側目看向不遠處在露天書架旁看書的劍微寒。
在看什麼?竟然這麼入神。
青年打了個哈欠,覺得獨自一人躺在這裡有些無聊。
陽光燦爛,過了最熱的時間段後再曬太陽就十分的催眠。葉梧秋就這麼看着不遠處的劍微寒,随即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有一縷白發從躺椅的扶手下溜了下來,柔順地堆積在地面上,旁邊是被風吹進來的藍紫色落花。
葉梧秋剛剛閉上雙眼,坐在矮桌前的劍微寒便擡手将剛寫完的紙揉成一團丢在一旁。
黑衣男人呼出一口氣,胸口上下起伏着,似乎心裡在想着什麼讓人難以平靜下來的事情。
他轉過頭,隔着一扇用來做隔斷的镂空木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搖椅上安然入睡的葉梧秋。
罷了。
男人閉上眼睛,扯了扯嘴角。
他起身,走路時竟然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就連推開木門時都沒有發出多少聲音。
一道陰影覆蓋住搖椅上的白發青年,黑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緊緊地黏着在葉梧秋的身上,試圖将對方拉入并融為一體。
“我該那你怎麼辦呢……”
一道喟歎在陽台響起,微風将樓外的落花卷起,霎時間仿佛下了一場花雨。
*
葉梧秋醒來時已經黃昏,這幾天他睡的時間似乎很長,大約是意識在與遊戲裡的身體适應。
随着他睡醒,前段時間的頭痛再也沒有出現過。
發現這一點之後,他便沒有再強制自己清醒,一有睡意就直接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煮了粥,起來喝一點。”
床榻之上還有另外一個人,察覺到懷裡的青年睡醒,劍微寒眼睛也沒睜開,而是擡手輕輕拍着對方的後背。
“好。”
葉梧秋應了一聲,緊接着就打了一個哈欠。
他應該是在陽台的搖椅上睡着的,現在卻是在床上醒來的。想必是劍微寒将自己挪進了房間。
一陣衣物摩挲聲響起,下一秒,睡在床裡側的葉梧秋已經從劍微寒身上翻了過去。
“你不起來嗎?”
他系好外衫上的系帶,轉身推了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劍微寒。
“一會兒。”
劍微寒背對着他,回答時的聲音有些沙啞,身上的肌肉也鼓起,手掌覆蓋上去能夠明顯感受到力量感。
葉梧秋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他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情,連忙松開了手,含糊道:“那你……自己冷靜一下。”
話音剛落,他就匆匆地離開了房間,走的時候還十分貼心地把門帶上了。
房間内,側躺在床上的劍微寒低下頭,身側的被褥上殘留着些許暖香。
他壓抑着自己,額角青筋鼓起,細汗都打濕了鬓邊的碎發。
等劍微寒收拾好出來時,葉梧秋已經盛好了飯坐在廚房等着他。
廚房的燭光明亮,清晰地照亮了劍微寒還滴着水的發尾,以及對方走近時身上帶着的潮濕水汽。
這人竟然還洗了個冷水澡。
葉梧秋起身,語氣有些不贊同:“你也不怕生病。”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旁邊的櫥櫃裡翻出幹淨的毛巾替對方擦拭着濕漉漉的發尾。
“不會。”
劍微寒坐下,任由對方給自己擦頭發。
一個習武之人,身上有很多地方都是不允許旁人觸碰的,比如說頭部。
但葉梧秋卻安安穩穩地站在了劍微寒的背後,還十分熟練地給對方擦拭着濕發。
燭光搖曳,将眼前的這一幕照得十分溫馨。
劍微寒低垂眼眸,纖長的眼睫遮蓋住眼底的情緒。
“好了。”
葉梧秋一手拿着潮濕的毛巾,一手摸了一把對方垂在身後的發尾。
吃過飯後,就到了葉梧秋期待和害怕參半的環節——喝藥。
劍微寒親自熬藥,煮藥過程中,那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苦澀味道彌漫整個廚房。
“我出去透透氣。”
葉梧秋找借口離開,但他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其實這種感冒他從來都不去看醫生,多喝幾天熱水就好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身體差到熬幾個通宵就猝死穿進遊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