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梧秋收起那包花生酥糖,随後淺淺一笑:“昨天沒注意,有些着涼。”
“原來如此。”
萬遙平:“這些天确實有些冷,書院裡不少人都着了涼。”
他微笑,但語氣還是充滿着關心:“你可要小心些。對了,怎麼沒見微寒?”
“他去買東西了。”
一提到劍微寒,葉梧秋就心裡一緊,整個人都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突然,萬遙平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梧秋,有件事情……”
“盡管說吧。”
葉梧秋見他這幅支支吾吾的樣子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麼難事,畢竟是朋友,他立刻爽快開口。
見狀,萬遙平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也算了解葉梧秋,知道對方一定會同意接下來的事,但還是不好意思地開口詢問了一遍。
“明天就是谷雨,書院想着去城外辦個賞花宴。”萬遙平垂在身側的手搓動着,“城外就屬聽秋莊最合适,不知道能不能……”
說着說着,萬遙平臉都紅了,大概是覺得這麼做有些過分。
盡管知道葉梧秋喜歡樂于助人,但貿然借用對方的院子還是有些冒犯。
哪知葉梧秋聽罷頓時笑了出來:“好啊,我正愁家裡太冷清呢。”
那麼大個莊子除了他和劍微寒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就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參加。”
青年滿臉笑意,因為生病,他臉色略微蒼白,笑起來時猶如一尊晶瑩剔透的琉璃美人。
萬遙平連連點頭:“自然可以,那就麻煩你了。”
說罷,他便連忙彎腰拱手行禮。
“就是微寒他……”
說曹操曹操到,萬遙平話音剛落,醫館外便緩緩走進來一個身高腿長的黑衣男人,劍眉星目,正是去買酥糖的劍微寒。
“抓藥了嗎?”
“沒……”
葉梧秋剛才被柳照霜截停腳步,現在又在和萬遙平聊天。至于抓藥,早就忘了。
“我來。”
劍微寒沒說什麼,隻是将熱乎乎的酥糖塞到了葉梧秋手中,随即接過青年手中的藥方便過去排隊。
見男人來了,萬遙平打了個招呼後就先離開了。畢竟賞花宴的事情總不能讓葉梧秋他們忙活。
抓完藥回去的路上,葉梧秋向劍微寒提及這件事情,對方聽罷沒有露出太大的表情,隻是擡手揉着他的額角:“你開心就好。”
*
第二天,谷雨時節,今天出奇得陽光燦爛,萬裡無雲。
聽秋莊内的各種繁花盛開,桃花梨花杏花争先恐後,就連繡球都沿路開放。
這些不同花期的花能在一起盛開也算一件奇事,聽秋莊西南處,潺潺流水旁一棵桃樹正在綻放,花瓣被風吹得飄飄落地。
葉梧秋站在夾雪閣向下望,下面的人宛如勤勞的螞蟻一般忙忙碌碌。
他捏了塊酥糖吃掉,花生的味道頓時滿口留香。
“在這兒躲着?”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葉梧秋轉過頭,劍微寒恰好撥開探進來的一枝桃花。
粉白相間的花瓣簌簌落下,有一片還落在了劍微寒烏發間。
“我可沒有躲,藥太燙了,稍後喝。”
葉梧秋理直氣壯,但還是磨不過劍微寒,隻好下樓将煮好的藥一飲而盡。
他臉都苦得皺了起來,一個勁兒地往自己嘴裡塞花生酥糖。
外面很是熱鬧,這些天葉梧秋待在家裡确實有那麼一點點無聊,但也是一點點。
他打了個哈欠,擡手拉着劍未寒一同去了外面。
一條不寬的溪流自假山處潺潺留下,假山嶙峋,水池特意砌了起來,裡面種了水草,還養了兩尾錦鯉。
葉梧秋來時,萬遙平正在準備曲水流觞要用的東西。
“梧秋,微寒。”他一身書生打扮,單是往那裡一站就一身書卷氣,“這次多謝你們了。”
“不用謝。”葉梧秋站在劍微寒身邊,兩人姿态親密,一看就知道關系非同尋常,“人多熱鬧嘛。”
他垂在身側的手被劍微寒握住,溫熱的體溫頓時傳遞過來,與今天的溫暖的陽光有的一拼。
青年四處觀看着,随後,他的目光一頓,眼神詫異。
下意識地,他轉頭看向身側的黑衣男人。
“怎麼了?”
察覺到他的目光後,劍微寒低頭輕聲詢問。
“沒……沒什麼。”
葉梧秋勉強一笑,心再次提了起來。這段時間他簡直是在放松和緊張中反反複複,多來幾次他都要覺得自己要得病了。
誰知,他還沒放松下來,甚至還沒找借口。而遠處那個讓他心提起來的人竟然還往這邊走了過來。
“這位便是葉公子吧,真是久仰。”
來人身着一身绯紅,眉梢眼角俱是風情。他笑吟吟地假裝不熟向葉梧秋問好,甚至還忽視了青年身邊的劍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