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結束,葉梧秋松開雙手,懷裡似乎還殘留着對方的體溫以及氣味。
青年瞥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快吃,不然一會兒就化了。”
葉梧秋擔心劍微寒察覺到不對勁,松開手後就開始轉移話題。
“嗯。”
劍微寒似乎沒察覺到絲毫怪異,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盤糖葫蘆上。
晶瑩剔透的糖殼包裹着幽紫色且飽滿的葡萄,一口咬下去先是聽到糖殼清脆的破碎聲,緊接着便是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迸發。
說是送給劍微寒的,但這盤葡萄糖葫蘆基本都進了葉梧秋的肚子。這不像山楂那麼酸,而且吃起來一口一個。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盤子裡早已空空如也。
見狀,擦手的劍微寒提醒道:“小心牙痛。”
“我牙很好。”
葉梧秋不以為然,口腔中還殘留着糖殼的甜蜜。
聽到這句話,劍微寒輕挑眉梢,一言不發。
*
“花怎麼斷了?”
去池塘要經過廚房門口的那條石子路,路兩邊種了五顔六色的繡球花。走了大約十米,劍微寒瞥見了掉落在石子路上的繡球花。
巴掌大的粉色繡球花明顯遭受了蹂.躏,不僅從枝頭掉在了地上,花瓣也被弄得破碎不堪。
葉梧秋呼吸一滞,彎腰撿起那朵殘破的繡球花:“可能是被風吹折了。”
他不動聲色地将手裡的花丢回了花叢,轉過身來看着身邊的劍微寒:“走吧。”
“嗯。”
劍微寒收回視線,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波瀾,隻是沉默地拉起葉梧秋方才拿了繡球花的手。
“不是剛洗幹淨?”
他拿出帕子認真地擦拭着青年修長的手指,語氣冷淡:“花斷了就斷了,等爛在那裡就行。”
說罷,葉梧秋手也擦幹淨了。
黑衣男子擡眸:“不必再髒自己的手。”
這話太過冷淡,以至于葉梧秋都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剛才有人在這裡。
劍微寒擡眸,深色的瞳孔像是上好的黑曜石。平日裡這雙眼睛充滿了冷淡,猶如青鋒劃破七尺冰。
可偏偏是這麼冷漠的一個人,确實一個極富正義的大俠。
在葉梧秋面前,那股令人不寒也栗的冷便融化了,化作消融的春水。
“我臉上有什麼嗎?”
被他盯着的葉梧秋渾身不自在,有些不好意思,耳尖都紅了起來。
“沒有。”
劍微寒搖頭,他不擅長說什麼甜言蜜語,更擅長用行動來證明。
葉梧秋抿唇一笑:“趕緊釣魚啦,再晚一點晚上就吃不到了。”
黑衣男人微微颔首,與他并肩去了池塘。
池面上飄着荷花燈,打眼一看與滿池荷花别無他樣。
一下午,葉梧秋一條魚都沒釣上來,哪怕是一條一指長的魚苗都沒有。
反倒是劍微寒,上一條魚剛釣上來沒多久,下一條就立刻咬了鈎。
看得一旁的葉梧秋羨慕極了,恨不得去扒對方的魚鈎看看是不是灑了什麼靈丹妙藥。
晚上,葉梧秋确實是吃上了全魚宴。煎炒烹炸,堪稱一條魚的百種死法。
除了魚之外,還有他白天做的烏梅夾番茄。不過大家用的都是小番茄,也叫聖女果。他用的卻是拳頭大的番茄,像是一個炸彈。
這種東西就要一口咬下去才爽快,葉梧秋便沒有切好分給劍微寒,而是直接遞給了對方一個拳頭大的番茄夾烏梅。
看着面前的番茄,劍微寒都不知道該不該伸手接過來。
“很好吃。”
就是吃起來有些狼狽,汁水四溢,流得滿手都是。
劍微寒夜不知道身上怎麼放了那麼多帕子,等葉梧秋啃完那顆番茄後動作熟練且自然地拉起青年的手擦拭起來。
月上柳梢頭,遊戲裡一到晚上莊園裡的各種燈就亮了起來。但如今卻要人為地點亮,算下來沒有一千也有幾百盞燈。
要是真全部點亮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因此,兩人隻點了住處的燈。
月光灑落,銀白色的光照在花草茂盛的院子裡,鋪好的石子都像是在發光。
賦春小築二樓正中間的房間自窗戶溢出溫暖的燭光,正是葉梧秋的卧室。
準确地來講,是葉梧秋和劍微寒的卧室。
青年站在窗前,磨磨蹭蹭地就是不去洗漱。
而劍微寒早就洗漱完畢,長發濕潤,隻着中衣站在一旁。換下黑衣的他渾身氣質略微柔和些許,畢竟是在卧房這種私密的環境下。
“水要冷了。”
男子放下擦頭發的毛巾,擡眸望向窗邊的單薄身影。
“嗯。”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葉梧秋深吸一口氣,“我現在就去。”
話音剛落,他便抓起一旁的毛巾去了屏風後。
水聲“嘩啦”響起,原本面無表情的劍微寒目光微沉,拿着毛巾的手都攥緊了。
等葉梧秋洗漱完畢,房間裡的另一個人已經坐在了床上。
“阿嚏!”
剛從溫暖的水中出來,冷意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冷得青年猛打噴嚏。
原本坐在床上的劍微寒聽到動靜後頓時望了過來:“小心染上風寒。”
話音剛落,他便起身要将屏風後收拾一番。
而連打好幾個噴嚏的葉梧秋坐在榻上與濕漉漉的長發做鬥争。
他的白發又長又厚,沾了水之後仿佛重了五斤。
玩遊戲的時候不覺得,現在看來,這白發做得還真不錯,值那麼多錢。
“我來吧。”
收拾完的劍微寒推門進來,青年還在低頭擦頭發。
他特意繞到葉梧秋背後,拿起旁邊另一條幹淨的毛巾搭在了對方的頭上。
過近的距離讓葉梧秋清楚地嗅到了對方身上濕潤的水汽以及幹淨的皂莢香氣,與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劍微寒身上的男性氣息太過濃厚,更别說此時對方還在替他絞着濕發,指腹時不時地擦過頭皮和耳朵。
葉梧秋表面上沒什麼,實則在劍微寒的每一次觸碰後都輕微地顫了顫身體。
男人的體溫熾熱,和他冷冰冰的外表不同,更像是一個大火爐。
“好了。”
葉梧秋膚色白皙,稍微有一點兒其他的顔色就很明顯。此時,他領口以上所有裸露的肌膚都泛上了一層淡淡的紅。
“嗯。”
青年猛地站起身,匆匆往床上去。
至于劍微寒,看到這一幕之後發出短促一聲笑。他擡手将潮濕的毛巾搭在榻上,随即便往床的方向走。
男人每走一步,在床上的葉梧秋就緊張一分。
其實賦春小築的房間很多,但……畢竟是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情緣,總不能無緣無故地分房睡吧?
昨晚讓劍微寒睡書房還算合理,但今天兩個人即沒吵架也沒冷戰,睡書房實在是找不出借口。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
葉梧秋的視線落在了劍微寒身上,薄薄的寝衣根本遮擋不住對方的身材,肌肉鼓起,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感。
大黃小子在玩遊戲的時候就經常對着建模發呆,更别說這一切都成了真。
他色心大發,自然會忍不住想要親眼看看。
劍微寒何嘗沒有察覺到青年的心思?
男人翻身上.床,他睡外側,葉梧秋在裡側。床上隻有一床被子,他上來後自然要掀起被子進去。
先是一陣冷風鑽進來,随後便是一具存在感極強的身軀。
葉梧秋不動聲色地想要往牆壁那邊挪,但床又不大,睡兩個成年男性剛剛好,根本沒有給他躲避的空間。
突然,他似乎碰到了一個堅硬熾熱的物體,吓得他險些撞到牆上。
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不小心踢到了劍微寒的腿。
“對不起。”
他面朝牆壁,躺得闆正。
猛地聽到他道歉後劍微寒還不明所以,翻過身來望着他的背影:“睡不着?”
“有一點。”
葉梧秋不久前還想着對劍微寒上下其手,猛猛吃對方的豆腐。但現在給了他機會,他卻畏縮了。
身後男人的存在感極強,葉梧秋根本忽視不了。寂靜的夜,雙方的呼吸聲十分明顯。一重一輕,一緩一急。
葉梧秋渾身緊繃,他藏在被子裡的雙手緊握,似乎是在給自己打氣。
安靜的房間,月色堪堪照亮屋裡的一切。
青年轉過身,動作間被子和衣物的摩擦聲很是明顯。
他一轉身就和一雙深色瞳孔對視上,深邃,明亮,像是深海的漩渦。
葉梧秋原本想說的話在望見這雙眼睛的一瞬間頓時卡住,隻能呆呆地盯着男人看。
都說燈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勝十倍。房間裡的蠟燭已經熄滅,唯有清冷冷的月光。
此時,葉梧秋心中是如何想的,劍微寒便是如何想的。
大抵是夜晚壯膽,白天羞澀腼腆的青年漸漸大膽起來,主動靠近了近在咫尺的男人。
細微的挪動聲很明顯,劍微寒也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卻沒有回應,而是等着青年主動投懷送抱。
快要貼到男人胸口的一瞬間,葉梧秋停了下來。
青年掀起眼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劍微寒棱角分明的下巴,以及低垂下的眼眸。
“嗯?”
“沒什麼。”
被對方這麼一看,葉梧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如同洩了氣的氣球一般。
突然,一隻胳膊搭在了他腰間,緊接着便将他擁入懷。
劍微寒:“睡吧。”
對方做出這個動作簡直行雲流水,沒有絲毫遲鈍和羞澀。等體會到男人身上的體溫後葉梧秋才反應過來,此時,自己的臉頰正貼在對方胸口。
和白天不同,晚上的寝衣薄薄一層,貼上去和肌膚相親沒什麼區别。
青年臉頰滾燙,不知是羞的,還是被劍微寒的體溫感染的。
緊實的肌肉在臉頰貼上去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些許回彈……
葉梧秋喉結上下滾動一番,方才的色心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靠在劍微寒懷裡的他,純潔得不行。
寂靜的夜,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怦!
怦!怦!
一開始葉梧秋還以為是自己心跳加快,後來才發現是劍微寒的。因為現在的動作,對方的心跳聲十分明顯。
大抵是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已經閉上眼睛的劍微寒收緊胳膊,将人牢牢困在懷裡。
“你的玉佩呢?”
“嗯?什麼?”
腦袋暈乎乎的葉梧秋呼吸着近在咫尺的氣息,聽到突如其來的詢問後下意識地反問。
劍微寒單重複一遍剛才的話還不止,甚至搭在他腰間的手也往前摸了摸:“玉佩。”
青年總算是腦袋清醒起來,再次緊張起來。
玉佩……什麼玉佩?
葉梧秋渾身一僵,靠在劍微寒懷裡的臉都明顯白了幾分。
該不會是昨晚不小心掉在柳照霜那裡了吧?
“嗯?”
兩人現在親密相擁,葉梧秋身體一絲一毫的變化劍微寒都了如指掌。
“不小心丢了……”
青年故作鎮定,硬着頭皮找了個借口。
隻是他這個借口太倉促,太容易戳破了。
劍微寒沒說信與不信,隻是低頭吻了吻他的頭頂。
“對不起。”
越緊張急迫,葉梧秋的腦子立刻轉動,猛地擡手回抱着劍微寒。
此刻,兩人才算是相擁,隔着兩層薄薄的寝衣,對方的體溫和氣息,已經身體的變化,雙方皆知曉。
青年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這個一個動作變哄好了劍微寒。
“沒事。”
劍微寒擡手揉着他的腦袋,聲音依舊清淩淩。
“嗯。”
葉梧秋逃避着,直接将臉埋在了對方胸口。
哇!觸感真好!
他的思緒再次發散,不知不覺間還用臉頰輕蹭和輕壓對方的胸口。
嘿嘿,人夫……男媽媽……
葉梧秋:
他閉着眼睛,不知不覺間陷入了睡意。
這些小動作根本逃不過劍微寒的法眼,可他還是縱容葉梧秋這麼做了。
翌日醒來,葉梧秋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布滿傷疤的冷白胸口。肌肉緊實,皮膚細膩,方才他的臉就緊緊地貼在那一塊皮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