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眼瞧見楚臨風還在笑話她,佯裝惱怒:“還笑?”
楚臨風或許笑得太過開心,眼角泛着點點淚光,他倒也不掩飾自己的笑意,樂道:“不笑了不笑了。”
是夜,過得很快。
伏九再醒來時正值晌午。
躺了好幾日,她終于能由人攙扶着勉強下地行走,不過走不了太遠,每日隻從床旁走到屋外的涼亭中便是滿頭大汗。
這幾日,除了早晚梳洗的時間,她很少見到菀娘,白日裡是逢青陪着她,至于晚上,她雖拒絕過多次,楚臨風仍執意要守在門外。
“伏九姑娘,你神色疲憊,可是昨夜沒休息好?”逢青端來湯藥。
她躺在搖椅上,任由椅子輕輕搖晃。
可不是沒睡好嘛,楚臨風自己都是個病秧子,偏要逞強照顧她。
每每深夜時分,她便能聽見門口傳來咳嗽聲。
他雖極力克制,有時咳得厲害,還會特意走遠一些,可她怎會聽不見?
“逢青,還是沒有我阿弟的消息嗎?”
伏九接過湯藥一飲而下,放下藥碗接過逢青遞來的茶湯。
“沒有,”逢青自然接過茶碗,又遞出方帕,“你放心,如果扶明公子傳回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多謝。”
逢青眼中劃過笑意,此時伏九忽然擡頭,他慌亂地躲避視線。
伏九并未注意,隻猜測道:“最近可有發生何事?”
聞言,逢青有些局促:“為、為何這般問?”
見他這副模樣,伏九了然:“果然有事。”
逢青反應過來:“伏九姑娘,你詐我?”
伏九唇角微揚:“閑聊罷了,何來詐與不詐?”
逢青糾結道:“楚公子特意叮囑過,不能讓這些瑣事耽誤你休養的。”
伏九倒也不強逼他,隻說道:“也罷,今晚待他來時,我同他問。”
“今日你不必等楚公子,他不一定能趕回來。”
聞言,伏九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斂去笑意,正色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逢青猶豫半晌,見伏九如此憂慮,索性盡數交代:
“因固神丹一事,萬仞門門主覺得落了臉面,非要趙莊主給個說法,然後趙莊主就……”
逢青後面的話越說越小聲:
“就把許昌交出去了。”
“什麼?”伏九詫異,而後轉念一想,也并未多說。
雖說許昌背後大抵是藏有大秘密的,可這畢竟是落雲山莊的事,既然趙峰不深究,旁人也沒必要多管閑事。
“那楚臨風人呢?”
他可不像是樂于免費做善事的人。
逢青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楚公子今日離開時隻說有私事要處理,若今晚回不來就讓你不必等他。”
私事?
伏九不由得回憶起在白骨嶺遇見的那群黑衣人。
罷了,落雲山莊的事她不管,楚臨風的事她自然也懶得管。
如今固神丹到手,待她傷勢好轉,幫楚臨風解毒後,他們二人就兩清了。
至于固神丹……
這段時日,黃泉飲倒是沒發作,可她始終凝不了内力。
哎……
這固神丹也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厲害嘛。
“伏九姑娘,”逢青見她失神,輕聲喚道,“你想什麼呢?”
“啊?”伏九回過神來,吐槽道,“誰專門等他了,真是自作多情。”
逢青默默看着她,未在答話。
日暮時分,伏九如往常一樣已躺在床上。
她看着忙前忙後為他準備晚飯的逢青,忍不住說道:“逢青,其實我的傷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可以在飯桌旁吃的,而且我成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搖椅上,實在渾身難受。”
“大夫說了,你這傷需要靜養,而且我可是問了菀娘的,你身上好幾處的傷口還在滲血呢。”
逢青委婉拒絕她的提議,并盛好飯菜端到床旁喂她,“來,吃飯吧。”
伏九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看着他手中的飯菜,伸手接過:“我自己來吧。”
逢青手裡的碗繞開她的手,堅持道:“我來喂你。”
伏九語氣隐約有些不悅:“逢青,我說了,我的傷勢有所恢複,如今自己吃飯還是可以的。”
逢青顯然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轉變,脫口而出:“那不行,之前楚公子也喂了你。”
此話一出,逢青明顯一愣,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一時不敢擡頭看她。
半晌,見她不說話,逢青隻得偷偷擡眼觀察。
見伏九直直地盯着自己,逢青連忙認錯:“你、你别生氣,我、我……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想着你傷勢未愈,需要照顧。”
伏九今日難得有些精神,索性将事情說清楚。
她神色鄭重,看向逢青。
“逢青,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
縱是逢青再愚鈍,也明白她話中之意,立馬将手中碗筷放置一旁,緊張地站在床旁:“對不起對不起,今日是我不對,那個……你自己慢慢吃飯,我去給你煎藥。”
“逢青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