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臨風生怕她反悔,簡短解釋:
“護送我們四人平安走出白骨嶺即可。”
“什麼???”扶明上前,伸手拉起伏九,對楚臨風說道,“這活兒我們幹不了。”
原本以為是索命的活,他和阿姐動作麻利,四條命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可護送人就大不相同,麻煩死了。
在他們思考之際,聽楚臨風又咳嗽起來,一聲接着一聲,咳嗽不止。
直到嘔出一口血,血色中泛着黑。
他的面色也比方才更顯蒼白。
“公子!”菀娘三人擔憂不已。
伏九瞥了眼地上的血,又看向幾近昏迷的楚臨風,疑惑道:“他中毒了?”
正均喂楚臨風喝着藥水,回答伏九的語氣不算友善:
“若不是我家公子身中奇毒,怎會與你們多費口舌且雇你們護送?”
身中奇毒?
伏九居高臨下打量着楚臨風。
他們一行人的身份顯然不簡單,菀娘和正則正均的身手尤其不凡,卻對楚臨風唯命是從。
可既然楚臨風如此重要,他們又為何讓他置身于白骨嶺這般危險之地呢?
除非……
“我同意,一千兩護你們平安出白骨嶺。”伏九說道。
正均正欲開口卻被正則制止。
正則和菀娘同時抱拳,“多謝二位。”
見楚臨風的情況暫時控制住了,伏九看向一旁綁在樹上的那位婦人。
“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解決另一樁事了?”
正則扶起楚臨風,衆人朝婦人走去。
扶明環手抱胸盯着婦人,眼神随意打量帶着隐約殺意。
“臨死之前,給你個開口的機會。”
“為什麼想殺我阿姐?”
婦人冷哼一聲,張口罵道:“你們分明是見死不救、假仁假義之徒,卻得俠義之名!”
聞言,扶明伏九毫不在意,等着她說下文。
而正均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來回給正則和菀娘使眼色,可二人直接将其忽視。
婦人久久不繼續,伏九問道:
“所以呢?”
“你們害我丈夫被殺!害我孩子丢命!我怎能不殺你!妖女!!!”
婦人聲聲泣血,聽得正均恨不得上前寬慰。
隻聽伏九從容道:“我雖不知你丈夫為何人,可你孩子……”
她看了眼菀娘抱在懷裡的孩子。
“這孩子早于一月前便死了,我雖不知你用什麼法子保他屍身不腐,可害他性命我是不認的。”
伏九語氣随意,卻聽得菀娘四人一驚,紛紛探頭看向孩子。
這孩子除了臉上血色差些,其餘可與活人無異,甚至身體還軟乎乎的。
聽伏九不認自己的罪行,婦人吼道:
“兩條人命,你怎敢不認!”
說罷,婦人淚流滿面,但看向伏九的目光滿是仇恨。
“昨夜客棧被山匪所殺之人其中便有我丈夫!”
原來如此,衆人了然。
“八條人命,伏九!你見死不救,害死了整整八條人命!你憑什麼不償命!”
“我為何要償命?”伏九反問。
“你……”
伏九打斷婦人的話,上前兩步直視她。
“你,乃至昨夜逃出的十餘人之所以能保全性命,是因為我心情不錯,願意救,而你們當想着念着我的救命之恩,祈求有朝一日有幸可報。”
“至于你說的另外八人,”她反問道,“誰規定我必須救?”
“你!”婦人話未出口,便氣得嘔出一大口鮮血。
伏九靈活躲開,低頭檢查了一番衣裳。
幸好沒弄髒。
“哦對了,”伏九說道,“我随便猜猜,你和你丈夫帶着斷氣的孩子來白骨嶺,可是想去落雲山莊求那固神丹啊?”
話畢,伏九瞥了眼楚臨風。
不止楚臨風,菀娘和正則正均皆因她說出的“固神丹”三字而神色緊張,不過刹那,待楚臨風對上伏九的視線時已恢複大病一場的虛弱之态。
婦人也緊張不已,“難不成你也是為固神丹而來?”
伏九看了眼那孩子。
傳聞固神丹可活死人、肉白骨,故而落雲山莊将拍賣固神丹的消息一傳出,便驚動了江湖。
可那孩子如何能活啊。
伏九說道:“憑你一己之力取不到固神丹,早些回去吧,也讓孩子入土為安。”
終究是個可憐人。
伏九揮鞭斬斷婦人身上繩索,“今日之事我不予你追究,你帶着孩子走吧。”
說罷,伏九轉身離開。
見她身後之那婦人從懷中拔出匕首!
楚臨風四人神色緊張。
伏九歎了口氣,極輕極淺,除了扶明,無人察覺。
隻見她反手抽出漣風!
漣風彎刃劃過婦人脖頸,殷紅的血色為天空染上一霎晚霞。
伏九甚至沒回頭看她,握着手中漣風走遠。
扶明看着楚臨風四人震驚的模樣,嫌棄地搖搖頭,朝伏九追去。
隻留下楚臨風一行人。
他們看着空中血色,看着婦人仰頭倒地死不瞑目,看着伏九頭也不回地離去……
四人面面相觑,最終是楚臨風回過神來,組織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