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他們賭不得,也慢不得,畢竟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二、三……整整六百兩銀子呢。
長鞭騰空而出,猛地抽在與白袍男子相持的那兩名山匪後背,山匪頓時吐血倒地。
不等衆人反應,長鞭再次“啪”地一聲抽在地上,隔開白袍男子和疤哥。
長鞭落地,激起黃沙迷眼。
見有人多管閑事,疤哥正欲上前教訓,待看清地上長鞭留下的痕迹後不可置信地看向來人。
看清女子手中的長鞭後,疤哥瞳孔震驚,即刻叫停沖上前的兄弟。
若他沒看錯,這女子手中的長鞭正是傳聞中江湖兵器榜前十的漣風!
疤哥目光投向從女子腰後露出的一截纏着紅布的物件,想必那便是與漣風齊名的趁雲。
那這女子便是……
手下兄弟面面相觑,甚為不解,隻見他竟收了大刀,抱拳上前,奉承道:
“漣風趁雲,破鈞祭命。”
“想不到有幸能遇見伏九、扶明二位少俠。”
聞言,衆人震驚。
常年跻身江湖榜的伏九扶明竟如此年輕?
傳聞不是說他們冷血無情、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能獲得衆多江湖人士如此評價,起碼不該如此——好看啊。
棄娃偷偷瞥了眼不遠處手持長鞭的女子。
見狀,菀娘和正則正均立馬聚在白袍公子身側。
正均捂住作痛的胸口,詫異道:
“書上不是說伏九扶明兩姐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收錢買命之人嗎?居然也會特意趕來相救我家公子?”
菀娘沉默。
是了,能上江湖榜的自然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俠客。
可哪位正經俠客會幹收錢買命的活?
這不是玉虛宮裡那些為非作歹的惡人愛幹之事嗎?
可偏偏這姐弟二人,幹着這樣的活,上着俠客的榜,惹得人們又愛又恨。
“喲,這位大哥認識我們?”扶明抱拳笑道,“請問大哥如何稱呼?”
“底下兄弟都管我叫疤哥,少俠叫我二道疤就行。”疤哥指了指貫穿全臉的兩道疤痕。
伏九見自家阿弟與二道疤相談甚歡便将注意力轉向白袍男子一行人。
長鞭繞圈握在手中朝他們走去。
見她走來,正則正均同時上前一步擋在白袍男子身前。
由菀娘扶持着方才勉強站立的白袍男子此時開了口,聲音虛弱:
“退下吧,伏九姑娘若想做些什麼,你們……擋不住。”
聞言,正則正均退後,卻未放松警惕,目光緊随伏九的一舉一動。
伏九在他們面前停下,見白袍男子拱手作禮道:
“在下楚臨風,多謝姑娘相救咳咳咳……”
接着便是一陣咳嗽。
伏九打量着眼前人。
玉面束發,白袍染血。
分明内力深厚,身子卻虛弱如斯,她不免懷疑許是三歲孩童便能将他輕易推倒。
楚臨風服下藥丸後方止住咳嗽。
“六百兩。”伏九開門見山道。
“什……什麼?”楚臨風看了眼她伸出的手,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
伏九未答,隻看了眼扶住楚臨風的菀娘。
一直沒說話的菀娘這才垂首回答:“公子,兩位少俠方才相救,一人一百兩。”
“什麼!!!”
這下輪到正均驚訝了。
“一人一百兩!你們果然是趁火打劫之徒!”
聞言,伏九未惱,随口反問:
“你是覺得你的命不值一百兩?”
“我……”正均語塞,那可是一百兩啊,他得掙多久才能掙到一百兩啊。
“或者——”
聽伏九開口,想來價格還有商量餘地,正均期待地聽着下文。
“或者我将你交給二道疤,如此便可免五十兩。”
“……”正均沉臉,“為何隻免五十兩?”
伏九無奈,“因為是你自己找死啊,我好歹跑腿一場,總得收點辛苦費吧。”
平日正均最是能言善辯,此時氣得咬牙切齒卻也隻罵出“黑心黑肝”四個字。
楚臨風正欲開口提醒正均言辭,卻聽伏九似輕笑出聲。
他忍不住看向她。
女子微微垂眸,嘴角勾起淺淺弧度,如一片楓葉輕輕飄落,激起湖面千層漣漪,再擡眸時,貼心提議:
“你若是不會罵人可以讓我阿弟教教你,學費——五十兩。”
“你!”正均氣得臉紅,腦子裡将先生教的東西過了個遍也沒選出适合此時的言語,隻從牙縫裡擠出“厚顔無恥”四個字。
顯然,這四個字對伏九全無攻擊力。
“世人總說我厚顔無恥,鮮少有人如此評價我阿姐的。”
不知何時,扶明走了過來。
伏九回頭看了一眼,疤哥已經帶着黑虎寨的人離開了。
扶明看向正均,眼神頗為欣賞,“兄台,你很有眼光嘛。”
說罷,扶明又将楚臨風上下打量,目光毫不避諱,像是很認真地在估算楚臨風身上物件值不值六百兩。
目光至上而下,從左到右,神色也極為認真,時不時滿意地點點頭。
直至目光落在了那把黑金折扇上……
“這把折扇看上去價值不菲,楚公子若是拿不出六百兩,用此物相抵也是可以的。”
扶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折扇。
隻聽楚臨風解釋道:“抱歉,此物乃家母遺物,實在不能換與公子。”
一旁的正則上前雙手呈上銀票。
扶明倒也沒執着于折扇,收好銀票便要告辭離開。
楚臨風喚住二人。
“不知二位是否願意同在下做筆買賣?”
扶明反問道:“楚公子可知我與阿姐是做何買賣的?”
楚臨風輕輕一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四條人命,一千兩。”
“不知這筆買賣二位可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