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匪老大決定以退為進,先放松他們警惕,等其餘兄弟趕來再收拾他們也不遲。
于是他将臉上的蠻肉擠出笑容。
“諸位,有什麼事不妨坐下來慢慢商量。”
他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伏九和扶明兩姐弟。
伏九警惕着樓上四人,壓根沒理會他,隻見扶明笑得平易近人,緩緩伸出兩根指頭,說道:“二十兩,拿錢。”
匪老大臉上蠻肉僵了僵,又期待地望向樓上三人。
黑衣男子視線落向被他們扣押的住客,開口道:“放人。”
好好好,好得很,他一個打劫的山匪反倒叫别人打劫了。
匪老大氣極,肩抗大刀,以指為哨。
瞬間,整間客棧被圍得滴水不漏。
他原本都準備放他們一條生路了,偏偏自己找死。
“男的滅口,女的綁回寨子!”
聞言,棄娃有些猶豫,指着那十七名住客,問道:“老大,那他們……”
匪老大有些不耐煩,“你他娘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棄娃不敢再多言,卻也躊躇不定。
可不由他猶豫,三方已動起手來!
伏九長鞭之勢不可擋,襲如風、破如竹!與普通長鞭卻有不同,每節鞭身精鐵所制,堅韌非常,縱是匪之大刀亦砍不斷。
扶明随意撿來地上的長劍便使得自如,内力灌入劍身,輕松抵擋大刀之威猛。
三樓的正均和黑衣男子拔劍飛身而下,及時護下十餘名住客。
那名喚作“菀娘”的女子仍站在樓上縱覽全局,屋内的白袍公子從容地沏着熱茶。
那白袍公子似乎感受到樓下目光,轉頭看來,正好與伏九的視線交彙。
隻是刹那間,伏九便收回視線,手腕微擰,手中長鞭化為單锏,以锏撐地借力,整個身體以锏為中心騰空而起,猛地踹飛左側襲擊的匪徒。
此時客棧外。
扶明持劍追着匪老大打,直至匪老大求饒并拿出二十兩銀子方罷休。
他一腳踹飛匪老大,轉過身朝着伏九揚了揚手中銀子,“阿姐,銀子到手了。”
伏九手中鞭揮舞,聞言施展輕功,一路踩着山匪們的腦袋借力出了客棧。
“哥,他們跑了!”
正均見姐弟二人欲離開,立馬提劍追去。
“阿均!回來!”黑衣男子劍鋒抵住面前山匪的脖子,卻是反手用劍柄将其打暈。
他欲阻止跑出去的正均,卻被更多的山匪圍攻。
而因正均的離開,原本由他護在身後的住客一時失去庇護。
山匪老二揮着大刀直直砍下!
而鋒利的刀口之下,正是那婦人懷中的小兒!
“阿則!”樓上的菀娘袖中飛镖擲出,将老二的刀刃擊偏了方向。
可正則分身乏術,眼看小兒有性命之憂。
隻見一條鐵鞭自門外而來!
鐵鞭纏住老二脖子,順勢用力一拉,鐵鍊生出形如彎月的倒鈎劃破血管,大量鮮血噴湧而出。
菀娘感激地看向門口着水青長衫的女子,卻隻看見女子單薄的背影。
同時,正均闖入菀娘的視野。
被擊飛的正均落地吐血,接着是那女子的阿弟持劍走近。
似乎是那女子說了什麼,她的阿弟扔了劍,而後兩人便離開了。
“公子,他們走了。”菀娘垂首。
隻見白袍公子輕放茶杯,眼神默許。
得令後,菀娘一記飛镖正中匪老大喉嚨,匪老大死不瞑目。
正則正均手中劍意更顯淩冽,三兩下便制伏在場山匪。
放走住客後,由正均為被捕的山匪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思想教育,待所有山匪聽得雲裡霧裡隻會點頭應好時,正均主動替衆人松了綁。
棄娃看着身上被解下的繩索,又看了看倉皇逃命的兄弟,一頭霧水。
“你們……不殺我們?”
正均疑惑:“殺你們作甚?”
“我們是山匪啊。”
“可你們不是答應我棄匪從良了嗎?”
“……”
見棄娃還不走,正均十分體貼地塞了些碎銀子給他。
“我知道從頭再來很艱難,這些銀子夠你做些小本買賣了,以後可不要當山匪了,有什麼困難咬咬牙總能挺過去的啊,去吧。”
所有人離開後,客棧安靜得可怕。
“公子,您為何放那姐弟倆離開?”正均實在看不慣趁火打劫之人,“他倆搶山匪的錢!”
山匪的錢也是錢,自然是不行的。
那兩人有手有腳有本領,卻偏偏恃強淩弱,下次别讓他碰見。
白袍公子看着茶杯裡的倒影,又轉頭望向樓下的狼藉,饒有興緻般輕吐兩字:“漣風。”
風拂過樹梢,樹葉沙沙作響,吹散蔽日白雲,一時豔陽當空。
扶明用衣袖擦拭汗水,指着前面的密林。
“阿姐,穿過前面那片密林就是白骨嶺,我們要不要先在此休整?”
伏九将水囊遞給他,腳下步伐卻未停下。
“我們目前還在黑虎寨的地界,不宜久留,況且白骨嶺人迹罕至,常有野獸出沒,兇險莫測,我們最好在天黑前走出。”
“那好吧。”扶明隻好跟在她身後走着。
行至晚霞漫天,後方突有無數雀鳥驚飛。
兩人凝神傾聽,他們來時的方向似有打鬥聲。
沒有絲毫猶豫,兩人轉身繼續朝前趕路。
扶明還從懷裡掏出一張餅,一分為二遞給伏九。
伏九剛伸手,卻聽身後有破風之聲!
一把長槍迅疾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