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冷冷掃過他:“不需要的話,就請讓開。”言罷,他朝後伸出手,牽起林燼淮手腕徑直離開。
梁勁骁滿臉陰鸷,死死盯着兩人背影。朱成觑着他的臉色,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那江舟還真把林燼淮當狗崽子護着了!”
林燼淮心裡暗自發笑。
江舟一路緊拽着林燼淮,直到考場門口才停下。他擡手覆上林燼淮後頸,輕聲安撫:“那不過是幾個無賴,安心考你的試,不用怕他們。”
“我知道。”林燼淮俯身湊近,眼睛閃亮,“因為有你在。”
“咳咳咳!”江舟不自在地輕咳幾聲,稍退開些,“……那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偏頭瞥見不遠處監考老師提着試卷袋朝這邊走來,他忙把林燼淮往考場裡推:“廢話少說,趕緊進去!”
“嗯。”林燼淮應道,話裡是止不住的笑音。
考試結束後,江舟讓沈硯之先走,自己則回了教室把那個信封揣上。教學樓裡空蕩蕩的,隻剩下寥寥幾個同學,透過窗戶,他看到林燼淮正等在公告欄邊。
江舟快步走過去,揣在兜裡的手不自覺地捏緊那個信封。
“等很久了?”
林燼淮扭頭,眼眸彎成好看的弧度:“我也才到一會兒。沈硯之和向庭禹先去面館了。”
“走吧。”
平日裡兩人走在一起,多是江舟說林燼淮聽,時不時回上一兩句。可今天的江舟卻有些緘默,林燼淮找了好幾個話題,他都隻是随意應和兩句。
林燼淮不禁側頭,猜測江舟許是第一堂沒考好,不願多談,便沒再開口。
兩人走出梓桐巷,停在斑馬線前等綠燈。
江舟盯着信号燈上跳動的數字,忽然很後悔答應楚學姐轉交這封信——
他不想把它給林燼淮。
林燼淮要是真的戀愛了,以後午餐時不會再夾走自己碗裡的胡蘿蔔,自習時也不會再偷偷往自己課本裡塞畫的小人,說不定連一起回家的路上都要抱着手機和對方聊天……江舟被這些念頭刺得有些煩悶。
林燼淮重色輕友,好煩人。
明明從小就跟個小尾巴似的黏着自己,可轉眼就因為一封情書把好朋友抛在腦後。
要不幹脆把信還給楚學姐吧,反正她也說過,林燼淮不看也沒關系……
綠燈驟然亮起,江舟猛地回過神,為自己剛才那些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怎麼能冒出這種念頭呢?
穿過馬路,江舟一把将信封拍在林燼淮胸口,然後若無其事地直視前方,走得大步流星。
“這是?”林燼淮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楚學姐給你的,認真看。”江舟頭也不回,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林燼淮正要追問,手機“叮咚”響了一聲。他停下腳步讓江舟等等,低頭點開短信。
是蘇曉發來的消息。
江舟沒聽見,自顧自自地走出十幾米才發現身後沒人。
……就這麼心急?
他皺着眉回頭,卻見林燼淮正低頭打字,那封信被他随意夾在指間。
不知為何,堵在胸口的那團郁氣突然消散了些。江舟快步走回去,屈指彈了下林燼淮的額頭:“走路看什麼手機?”
“回個消息。”林燼淮将手機揣回兜裡,目光在江舟耳尖停留一瞬,“不看了。”
江舟瞪他一眼以示警告,轉身繼續走。
林燼淮快步跟上,嘴角含笑。
他好像知道為什麼江舟一路沉默不語了,是因為這封信啊。
所以……他還是在意自己的,對嗎。
掀開面館的門簾,江舟一眼就看到了正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向庭禹,以及安靜坐在一旁的沈硯之。
“你可算來了!”向庭禹一見到江舟就哀嚎起來,“我要是像你一樣考前突擊,也不至于古詩詞默寫一句都寫不出來!”
江舟但笑不語,這次他可是全寫上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江梓悅,江舟拿到耳邊接聽。
剛接通,向庭禹就伸長脖子湊了過來,屏住呼吸聽得認真。
“不好了哥!”江梓悅聲音焦急,“甯甯姐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同學看見梁勁骁把她帶走了!”
江舟倏地擡頭,和向庭禹對視一眼。“你别急,我們這就去找她。”他簡單跟江梓悅交代幾句,掐斷電話。
“我們分頭找,保持聯系。”他站起身。
向庭禹收起玩笑的表情,點了點頭,拉住沈硯之大步朝門口走。
沈硯之被拽得一個踉跄:“找誰?”
“一會兒跟你解釋!”
“小夥子!你們的面!”老闆娘揮着湯勺追出來,卻隻看見兩道人影消失在街角。她無奈地搖搖頭,轉眼又看見江舟和林燼淮急匆匆地往外沖。
“阿姨先記我賬上!我們下次來!”江舟大聲回應道。
門前挂着的風鈴叮當作響,阿姨在風中淩亂。
這年頭的年輕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