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早讀時間。
按照往常,這個時候教室裡應是書聲琅琅,現在卻鬧哄哄一片。
“教室裡面隻留五列,靠窗的同學需要搬到外面去。”餘思文拿着考場布置圖,指揮大家調整座位。
向庭禹淚灑桌前:“再見了沈硯之,我将和你永别嗚嗚嗚。”
沈硯之利落起身給他讓路:“趕緊走。”
“沒良心的家夥。”向庭禹嘀咕着,慢吞吞地搬起桌子挪到走廊上,靠着牆放下。
江舟一手拎自己的桌子,一手幫向庭禹把椅子放到位置上。林燼淮亦步亦趨地安靜跟在他身後。
“我自己來就好。”江舟接過他手裡抱着的書包,笑道,“我剛走沒一會就要跟來,這麼離不開我啊?”
他原本隻是随口玩笑兩句,沒想到林燼淮神情認真地點了點頭,直直地看着他。
江舟愣了一下,趕緊推了推林燼淮的肩膀,把他往教室裡趕:“得了,抓緊時間背幾句文言文,說不定一會兒正好考到。”
向庭禹忍不住嘲笑:“小江,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臨時抱佛腳啊?”
“總比有些人一點不背來的靠譜。”江舟向來不信向庭禹那套“語文複習無用論”
月考這兩天不上課,第一堂考試前,教室内外的學生幾乎睡倒了一大片。
平時最愛睡覺的江舟此時卻坐得筆直,來回翻看必備古詩詞的小冊子,嘴裡還念念有詞。
“小江,能幫我把這個給林燼淮嗎?”一道輕柔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江舟扭頭,見楚以甯站在身旁,她遞過來一個信封。
情書?
江舟心裡咯噔一下,視線落在上面,猶豫着要不要接。如果真是情書,還是林燼淮自己接更好吧,畢竟這是他的私事。
“學姐怎麼不親自給他?”江舟問。
楚以甯面露難色:“我……是我的話,他肯定不會接。”她頓了頓,“你就幫我交給他可以嗎?不看都沒關系。”
江舟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接過信封塞進了課桌抽屜。
楚以甯走後,林燼淮迷迷糊糊醒過來。他揉了揉眼睛,懶洋洋地趴到窗邊,聲音還帶着幾分睡意:“剛剛是在跟誰說話?”
“楚學姐讓我幫忙遞個東西。”江舟頭也不擡,随意應了聲。
林燼淮的睡意瞬間消散了幾分,追問道:“什麼東西?為什麼讓你幫忙?”
“考完再跟你講。”江舟伸手拉上窗簾,“别打擾我複習。”
“好吧。”林燼淮的聲音隔着簾子傳過來,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江舟重新翻開小冊子,卻發現記不清剛剛看到哪兒了。他有些心煩地咬了咬筆頭,強行集中注意力。
臨近九點半,走廊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來來往往的腳步聲混雜。
沈硯之走出教室叩了叩江舟課桌:“走吧,快考試了。”
“嗯。”江舟應了一聲,轉身拉開窗簾,隔着玻璃提醒林燼淮,“别忘了,一會兒考完在樓下等我。”
說完便抽了兩隻黑筆和沈硯之一同離開。
見林燼淮出來,向庭禹笑嘻嘻地搭上他的肩,頗有些難兄難弟的意味:“他們倆攜手共赴一考場,就剩咱倆了。”
林燼淮側身躲開他的手:“我在最後一個考場,跟你不同路。”
向庭禹:“……”
雖然是因為沒有成績才淪落到最後一個考場,但感覺您适應得還挺好?
—
江舟坐在考場裡靠着牆轉筆,視線一撇,遠遠看到林燼淮被梁勁骁幾人堵在走廊盡頭。
漫不經心的神色消失殆盡,他扔下筆朝那邊奔去。
“你去哪?”沈硯之看了眼腕表,出聲提醒,“還剩十分鐘。”
“馬上就回。”江舟加快腳步,頭也不回道。
…
“喲!”朱成雙手抱胸,扯着嘴角,“這不是咱們的的大學霸嘛!怎麼要到倒數第一的考場去啊?”
旁邊有人接嘴:“要不是花錢買不來年級第一的位置,人家哪會跟你一個考場?”
周圍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行了行了。”梁勁骁擡手制止,卻是站在原地半步不挪動。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林燼淮:“他們大大咧咧慣了,說話沒個遮掩,林同學可千萬别往心裡去。”
林燼淮勾起嘴角,正要讓這幾個擋路的東西識趣讓開,江舟的身影突然闖進視線餘光裡。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扶着牆往後退了兩步。
朱成臉上嘲諷更盛,上前一步指向林燼淮:“要不這樣,你……”
“要不哪樣?”江舟聲如寒潭,繞過朱成身側一把擒住他手腕,五指狠狠收緊發力,“你們每天閑得發慌,就愛在學校裡到處堵人?”
朱成疼得直抽氣:“放開我!”
江舟輕笑一聲甩開他的手,不緊不慢開口:“有這個閑功夫,不如多去練練羽毛球。”
說到這兒,他微微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換上一副關切備至的神情,垂目笑看向幾人:“哎呀瞧我這記性,倒是忘了你們在學校好像打不了球。要不求求林燼淮讓他幫你們修一個?”
梁勁骁臉色瞬間變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