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熙站在二樓的走廊上，看着下面顯得空曠安靜的客廳。

他們今天談論這件事情，談到很晚，所以讓衛警官今天在一樓客房留宿。

現在是淩晨一點，顧熙摸出了煙，想抽根煙再進卧室。

想到今天出門的時候，還在擔心自己和陸海川相處的問題，而現在——一大堆的問題堆在面前。

他拿出煙，叼在嘴裡點燃了，重重地抽了一口。

顧熙想到青春年少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林雪。林雪和她哥哥的年齡差距有點大，好像是六七歲的距離，林月對這個妹妹很疼愛。

他還記得大學時，有一次和林月喝酒。林月提到一個同學，喜歡上一個家境普通的女孩，女孩的家人極力反對，鬧得不可開交。

如果是十年後有着記憶的自己，那他肯定已經忘記了這種小事。但是對現在的顧熙來說，這件事情就像發生在不久之前一樣，畢竟他缺失了十年的記憶，反而對十年前的記憶更加記憶猶新。

那時候，已經喝醉的林月說着。

“如果我是那女孩的家人，我也不同意，這世界有那麼多人，她為什麼偏偏要跟那種人在一起…原本就過得不富足了，為什麼又要選擇辛苦的路……”

“如果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她能生活富足，開心。”

顧熙抽着煙，指尖的煙霧袅袅升起，幻化出優雅又扭曲的姿态。

當初隻是當做一件小事來聽，現在回想起來，也許那就是發生在林月身上的事情。林月家裡和當年自己家裡的條件差不多，都是貧窮的家庭，連讀大學都是靠獎學金完成的。

他當時可能喜歡上了，和他家境差不多的女孩子，但她家裡的不同意，而失去了一段緣分。當年的他來自己這裡尋求安慰，但因為當時的自己太單純，隻将這件事情當做了别人的事，而沒有好好安慰他。

想到當時，林月是懷着怎麼樣的心情，跟自己說這件事情的……

顧熙用拿着煙的手的手腕，揉了揉眉心，手中的煙抖了一下，煙灰落到了扶手上。他想也沒有想，伸手想去撣一下。

一直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顧熙轉過頭，看到了陸海川高大的身影站在他啊的面前。男人身上發出好聞的沐浴乳的香味，頭發還有些濕氣，黑色的眸子幽深地看着他。

顧熙怔了怔，抽回手，将煙摁熄，又揮了揮空氣中的煙味：“你……你還不睡嗎？”

“你呢？”陸海川放開他的手，自己身後過去撣了煙灰。

顧熙有點尴尬，他知道陸海川不喜歡煙灰，轉身想進房間：“也要睡了，我先去洗個澡。”

他正想要進房間，肚子卻不争氣地叫了。

他好像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走廊的莫名的安靜。

确實，今天一醒來，就一堆爛事，害他一點食欲都沒有。好不容易晚上衛警官請客，也就吃了點薯條和飲料。

又一陣肚子叫的聲音，顧熙的臉都變紅了。

“去廚房找點吃的吧。”陸海川說。

兩人到了廚房才發現，今天打包回來的食物都被金樂賢吃完了，不但如此，家政阿姨留在冰箱裡的食物也被金樂賢一掃而空，簡直可怕。他們在會客室裡談事情的時候，金樂賢正在掃蕩他們的廚房。

顧熙随便拿起一個蘋果，如果别人減脂期能靠蘋果活下來，那麼他應該也可以。

“應該還有泡面，”陸海川安慰他。因為他看到顧熙嘴裡咬着一個蘋果，手裡還拿了三個，看起來像是想用蘋果填飽肚子。

顧熙先吃了一個蘋果，看到陸海川在幫他煮面，又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肉罐頭，似乎要打開一個罐頭。

“海川，你……其實沒有失憶吧？”顧熙靠在冰箱上，嘴裡叼着蘋果忽然說。

陸海川本來正在開罐頭，聽到了顧熙的話，動作頓了頓，轉過頭看顧熙。

顧熙仍然在咬着蘋果，仿佛對這件事情并不在意。

“什麼？”陸海川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确定，他挽着浴衣的袖子，露出小臂上，肌肉繃的很緊。

“我隻是問問，”顧熙把嘴裡的蘋果咽下，“我剛才想了一下，衛警官在說林月在車禍前頻繁進出我們家的時候，你一點也不驚訝。”

“我本來就沒什麼情緒起伏，”陸海川淡淡的說。

顧熙又咬了一口蘋果：“在我懷疑自己是否加入了那個小團體的時候，你很肯定地說‘沒有’。”

“所以我在想，也許你沒有失憶……喂，你在幹嘛！”顧熙的話說到一半，嘴裡的蘋果掉了下來，他大步走到陸海川的身邊，“我X，你的手……出血了！”

“蘋果掉了……”

顧熙擡手打開了料理台上的燈，陸海川的手被打開的罐頭的鐵皮蓋劃開了深深的傷口。

“你打算把手切給我吃？”

陸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