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有這一個學妹是秘書，我會整理好的，”陸海川低聲說，“我讀的大學有許多不錯的人才，為了公司的發展，暫時沒辦法都開除。”

顧熙眨了眨眼睛，忽然撅起嘴，覺得自己剛才對林悅做的事情，确實有點傻。感覺像讓陸海川免費看了一場滑稽劇。

之前明明可以假裝厚顔無恥地纏過去，但是現在顧熙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側過頭，覺得臉頰有些發紅。

“醫生，怎麼說？”陸海川忽然提起了醫院裡的情況。

顧熙無趣地回答：“建議我還是多接觸以前的東西，如果想不起來的話，也沒有辦法……”

“嗯，不要勉強自己。”陸海川說。

顧熙擡頭看他。

“醫生還說……即使失去了記憶，喜歡的東西還是會喜歡的。”

陸海川錯開視線：“是嗎？我的主治醫生沒有那麼說。”

“那麼我先去上班了。”陸海川淡淡地說了一句，沒給顧熙繼續說話的機會，似乎馬上想要結束這個話題，他毫無留戀地轉身走向電梯。

顧熙松了一口氣。即使電梯的聲音響起來，那種奇異的尴尬和困窘的感覺依然圍繞在他的身邊，他喃喃自語：“我果然……不太擅長演戲啊。”

他有些沮喪地坐回到沙發上，擡頭可以看到從挑高的天花闆上垂下來的巨型，且富有藝術感的交錯的圓環的裝飾燈。

醫生說着“即使失去了記憶，但你還是你，不會是别的任何人。”這樣的話，但顧熙卻知道失憶這件事情十分複雜，并不是像醫生說的那種安慰人的話。

因為經曆過的事情和通過别人口述了解的感受不同，這會直接導緻思考的角度也發生改變。

你意識不到你曾經是那樣一個人，也不會站在原來的立場上去看待問題。

顧熙曲起腿，抱着膝蓋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

我和陸海川在一起，曾經那麼不幸福嗎，不幸福到要去離婚嗎？

我們互相怨恨着，所以要一起去死嗎？

安靜的空間裡沒有答案，也許答案隻存在時間裡，雖然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讨厭陸海川。過去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但，喜歡嗎？

顧熙抱着膝蓋，任由自己躺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喃喃自語：“不知道啊，我……失憶了啊。”

他對着空氣說。

*

陸海川偶爾會有将工作帶回家來的習慣，偶爾工作結束以後會去私人教練那裡做一下運動。

顧熙一是覺得自己應該跟陸海川拉進距離，二是覺得自己胖了，纏着要一起去。

陸海川的那個健身教練據說之前在國際上得了很多獎，現在跟他們住在同一幢樓，把家裡開成了工作室，陸海川隻需要在約定好的時間坐電梯下去就可以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顧熙抓住陸海川的手臂。

陸海川：“放手。”

顧熙把手很快放開，然後跑開了。

看到顧熙跑開，陸海川松了一口氣，站在原地呆了一分鐘，才想要轉身去電梯，但是二樓的樓梯上傳來顧熙的聲音：“等一下啊，海川！”

陸海川轉頭看過去，他還沒有看清楚，顧熙就撲到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識接住顧熙，顧熙擡起頭來：“我換好了衣服，我們一起去吧！”

顧熙的頭發紮得松松散散，穿了一件黑色貼身的T恤，寬松的褲子，就像讀書時候的樣子，陽光地莫名其妙。

在陸海川推開他之前，顧熙已經繞到了電梯那邊，走進了電梯裡：“幾樓來着？”

“……二十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