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樂賢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在震動，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遲疑了一下，才跟顧熙失陪一下，去旁邊接了電話。

過了一會，他厭煩地重新坐到顧熙的對面。

顧熙這會兒無聊地翻着雜志：“怎麼了，有工作要忙嗎？”

“陸總的一份文件在家裡，等會需要用到。”金樂賢看了看手表，“我需要去拿一下。”

“我去吧，反正，我也想回去休息一下。”顧熙站起來說，“等下就麻煩你送海川去公司了。”

*

顧熙一邊跟金樂賢打電話，一邊在書房的辦公桌上找那份文件，在跟金樂賢确認過以後，他拿着文件，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來取文件的人。

有訪客使用電梯的申請，顧熙同意了。

電梯輕輕地響了一聲，從玄關那裡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一個穿着白色毛呢套裝的年輕女性站在那裡，身材高挑，妝容精緻，整個人散發着一種職場精英的幹練與優雅，以及年輕人特有的氣息。顧熙有點不敢相信在這麼冷的季節，她願意露出雙腿，雖然她的腿很漂亮。

她也看到了顧熙，眼神微微一滞，随即揚起一抹禮貌卻妩媚的微笑：“您好，我是陸總的秘書，林悅。”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淡，“陸總讓我來取一份文件。”

顧熙站起來，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辛苦了，這份文件拿走吧。”

林悅沒有去拿，反而她的目光在這個巨大的客廳裡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顧熙的臉上，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忽然開口，語氣中帶着幾分試探：“顧先生，您和陸總……最近還好嗎？”

顧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悅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她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壓低了幾分，卻依然清晰：“其實，我一直很佩服您。陸總那麼優秀的人，能和他在一起，您一定也很不容易吧？”

顧熙抱着肩膀站在那裡，手指神經質地輕輕晃動，他對她報以微笑：“是的，特别不容易，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愛情可以戰勝一切。’嘛。”

“你們……之間真的有愛情嗎？”林悅愣了一下，随即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決心。“顧先生，我知道這話可能有點冒昧，但我……我覺得您和陸總并不合适。現在外面到處在傳您與陸總感情不和，還想拉着他一起自殺！至少為了陸總的安全考慮——所以我求求你，把學長讓給我好不好，我會好好愛他好好珍惜他的！”

“學長？”顧熙挑了挑眉，看向林悅，“你是他學妹？”

林悅的臉微微一紅，但很快恢複了鎮定，“是的，但我隻是覺得，我和陸總在工作上很默契，我也更了解他的需求。如果您願意離婚，我會好好照顧他，讓他過得更好。”

顧熙沒有耐心和她繼續說下去，他不想對她說些威脅的話，更不想打女人，他正想請她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玄關的陰影裡，正看着這邊。

顧熙臉上的表情忽然變換成了悲傷與無助，眼眶甚至微微泛紅。林悅本來打算再說幾句，看到顧熙的表情，心裡不由得一緊，語氣也軟了下來：“顧先生，您……怎麼了？”

顧熙低下頭，聲音哽咽：“林秘書，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進去了。其實……你說得對，我和陸海川之間，确實有很多問題。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說着，擡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語氣中充滿了懇求，“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他讓給我？我知道你和他很默契，也很了解他，但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求你了……”

林悅完全沒料到顧熙會突然示弱，甚至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心裡頓時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得意，又有一絲隐隐的不安。她皺了皺眉，語氣中帶着幾分試探：“顧先生，您這是……認真的嗎？”

“林秘書！”

一個緊張又含着怒氣的聲音打破了客廳的氣氛，林悅吓了一跳，手裡的文件落在了地上，她猛地回過頭，看到怒氣沖沖的金樂賢正瞪着他，剛才的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

而在金樂賢的身邊，是陸海川。

那個人的視線淡漠又疏離，似乎剛才在客廳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有着一種不近人情的冰冷。

林悅的身體顫抖，她忽然覺得害怕，因為無論是剛才的顧熙，還是現在的陸海川，在他們的眼中，她就像一個傻瓜一樣，甚至根本不值一提。她覺得可悲透頂，極度羞恥，那些陸海川似乎對她有好感的錯覺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金樂賢氣地跺腳：“還不過來！你要在那裡站到什麼時候！”

林悅眼角已經無意識地流出眼淚，她狼狽地從地上拿起文件，眼淚滴落在紙張上，她連忙擦拭，抱住文件跑到金樂賢的身邊，根本不敢看顧熙一眼，更不敢看陸海川。

金樂賢不安地看了陸海川一眼，然後低聲說了句：“我在樓下停車場等您。”說完，他就拉着狼狽的林悅離開了。

電梯的聲音響過之後，隻剩下一片安靜。

隔了一會兒，顧熙打破了安靜，他走到陸海川身前，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你有多少學妹在你公司工作？”

陸海川低頭看着他顧熙的臉：“很多。”

顧熙怔了怔，忽然擡頭惡狠狠瞪着他。

陸海川垂眸看着他，明知道顧熙現在的樣子隻是因為失憶産生的認知和行為的偏差，但是他固執希望這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