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川猛地睜開眼睛,室外的陽光透過柔和的紗簾照進室内,他發現自己并不在酒店。往旁邊看過去,他旁邊睡着的竟然是顧熙。
顧熙還在熟睡中,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黑色的發絲有些淩亂,頭發有些長了,讓記憶中有着銳利鋒芒的臉看起來柔和了許多。
就在他打量顧熙的時候,顧熙的眼睛悄無聲息地睜開了,對視上了陸海川的眼睛,随即露出一個笑容:“早。”
陸海川冷硬地點點頭,他臉上的表情恢複了正常,雖然仍有些疲憊,但是眉宇間重新浮現出那種熟悉的疏離,唇角也有了一向倨傲的線條,像是又能夠控制一切了。
他的視線落在床邊的行李箱上:“你要去哪裡?”
顧熙伸了個懶腰,支着下巴靠在枕頭上,懶洋洋地說:“去林月家住幾天,要問一些我這幾年的事情。林月,你還記得吧?”
陸海川搖搖頭。
顧熙翻了個白眼:“我們高中的同學,他還給你買過飯呢!”
陸海川似乎是在回憶,但看他的表情,應該是沒有回憶起來,但還是将對話繼續了下去:“他現在在做什麼?”
“律師,”顧熙坐起來,似乎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笑嘻嘻地說,“高中那會兒,他的成績不怎麼樣,正在跟在我身後跑來跑去,沒想到居然做了律師,變成了那樣的大人!”
陸海川冷冷看了顧熙一眼,拉開被子下了床,似乎打算去洗個澡,身上還都是酒精的味道:“什麼律師?”
“他說自己是專打離婚案件的律師。”
陸海川正彎腰撿自己的衣服,手頓了頓,直起身的時候,冷淡地回了一句:“不許去。”
“為什麼啊!”
顧熙抗議,在他以為陸海川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的時候,陸海川的聲音傳出來:“又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去他那裡幹嘛。”
顧熙沒放在心上,穿着睡衣走出卧室,站在二樓的扶攔處,對在客廳裡的金樂賢打了招呼。
金樂賢昨天晚上借宿在這裡,現在正在為這一對喪盡天良的夫夫準備早餐,看到顧熙跟自己打招呼,他頂着兩個黑眼圈,對着顧熙露出職業性的笑容,并招了招手。
在金樂賢的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昨晚——不,應該說淩晨那奔潰的一幕。
昨天他幫陸海川拿了換洗的衣服回酒店,當時沒有感覺,但是現在想想,可能是自己無意中提起了顧熙可能要去朋友家借住幾天的事情。這幾天因為陸海川外宿酒店,一直在将以前的工作補完,害的他也隻能住在酒店加班。
當時陸海川的神色如常,金樂賢也沒有放在心上。結束了工作以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洗漱放松了一會準備睡覺,一邊還感慨自己真是拿青春換錢實在太悲慘之類的話,誰知道呼叫機就響了。
一進陸海川的房間,發現房間酒櫃裡的酒,居然被陸海川喝了大半!
這還不算,陸海川竟然讓他開車帶他回去——不是,要回去的話,剛還住酒店幹嘛!
但沒辦法,别人戎馬一生,他牛馬一生。
“哎,好嘞!”
雖然是十二月的天氣,但金樂賢也隻能開着車窗在淩晨的大街上飛馳——怕車裡酒味太大,萬一遇上查酒駕的連自己都搭進去。
好不容易到了樓下,他先去停車,一回頭,金樂賢發現陸總不見了!
這可急壞人了,一跑過去電梯這裡,看到電梯正在往上運行,他這才松了口氣。幸好陸總隻是跑進電梯裡了,由于隻有一部入戶電梯,隻能等電梯上去了再下來。
可是等到他沖進他們家裡的時候,看到的一幕,讓他差點跪下。
“你、你、你!先把陸總放開!”
金樂賢尖叫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是在樓下準備做墊背好,還是沖上去阻止那個瘋子:“顧大爺,顧祖宗!有話好好說!”
之前還以為失憶了,顧熙動手的毛病能改一改,哪知道沒好幾天,都能把人往樓下扔了。
偏偏現在陸海川神智不清,在扶攔上還要蹭蹭地往下面竄。
顧熙眼神森冷,他隻是單手抓着陸海川的領子,卻顯得十分穩定。金樂賢的心髒跳的極快,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着,在顧熙失憶之前,即使在最瘋的時候,也沒有對陸海川動手過,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金特助。”
“我在我在!”金樂賢緊張地看着顧熙,“您先把陸總放下來,他喝醉了!我們慢慢談,行嗎!我求您了!”
“陸海川是不是有小三!”顧熙陰沉地問。
金樂賢的腦子飛快轉動,有嗎?有小三嗎?他不知道啊!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有沒有,都必須咬死沒有啊!
現在顧熙就站在二樓的扶攔,在淩晨,手裡拎着他的丈夫,随時會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