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綿的唇瓣,軟得不成樣子。
比果肉更甜。
女孩小巧精緻的瓊鼻無意識地在男人微涼的臉側蹭啊蹭。
她像是很膽怯的,稍稍靠近些,面頰就紅了一片。半垂着眼,濃密的睫毛輕輕地顫動,嬌軟甜膩的唇瓣就擦着他的唇角而過。
蜻蜓點水的,淺嘗辄止的。
輕輕碰了一下,便瑟縮着很怕地退了回去。
可是很快又有了第二次……
第三次……
大概是睡迷糊了,佟霧就像是一隻偷腥的貓兒,每一次都是好甜好軟地親上去,嘗試着一點點去融化那張冰冷的唇。
輕輕的,淺淺的,酥酥麻麻的。
她碰了碰。
又碰了碰……
隻是從始至終,賀靳森的下颌線都微微緊繃着,薄唇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
他不為所動,毫無反應。
于是女孩就更急了。
這段日子她每時每刻都念着怎麼搭上賀靳森,壓力最大的時候,這樣的場景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她的夢裡。
隻是那些混沌無序的夢境,往往比現實更殘酷。
她還沒有碰不到賀靳森,他就消散不見。
隻有這一次,她碰了碰他,他依然在那兒。
佟霧内心有些無聲的傷心和難過,她忍不住想吸吸鼻子。
沒有人愛她,沒有人真正關心她,沒有人想要擁抱她。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
可為什麼連夢裡的賀靳森也是這樣……他為什麼不動一動,為什麼不願意擁回應她?
佟霧越想越委屈難過。
賀靳森的眼比曜石更深邃,那裡面藏着的是幽沉危險冰涼。
像是要故意看盡她的醜态。
佟霧心裡湧起的委屈和不滿更重,她紅了眼眶,淚眼朦胧。
纖白的指尖微顫着将他黑色的領帶卷進手心,往下扯得更多。
她像是故意報複,顫抖着紅唇,毫無章法地在那張讨厭的、冷薄的唇上,重重咬下一口。
賀靳森瞳孔瞬間幽沉。
下一秒,男人修長有力的大掌就扣在了那顆撩完就跑、還想逃離的腦袋後面。
佟霧忽然地被一股重力壓向沙發。
她下意識勾住他的脖子,一雙雪白的藕臂緊緊攀在他寬闊平直的臂膀。
她怕賀靳森生氣。
怕被他扯落。
可是沒有。
預期中被扔下的失重感沒有襲來。
賀靳森反而俯下身來,捏起了她的下巴,像是要質問懲戒她的作亂。
女孩迷蒙着淚眼,下意識想要将臉撇向别處,卻被他修長的大掌牢牢固定。
下一個呼吸的瞬間,賀靳森銜住了她的唇……重重地咬了回去。
她鼻尖撞在了冰冷的鏡片上,唇瓣就被一股力道狠狠碾過。
屬于賀靳森濃戾清冷的雪松氣息,鋪天蓋地将她淹沒。
佟霧想喊,唇瓣卻被堵住。他像是在懲罰訓誡,就連舌丨尖都被可憐兮兮地勾了起來,蘇麻微疼。
有力的、粗粝的觸感與她的舌糾丨纏,甜膩的津氵夜充斥口腔,呼吸交換的瞬間,燈光下銀丨絲拉開。
佟霧被吻到蘇麻酸軟,電流感顫栗着劃入胸腔,又慌亂無助地散在身體裡。
心跳的動靜大到吓人,
漂亮的粉霧染透了女孩的鼻尖、面頰、鎖骨,甚至連膝蓋和小巧的足趾都染成了粉紅色的。
腳尖無助地繃直了,在他身下被迫承受着這個吻。
她就快要窒息。
從未做過如此旖旎又真實的夢。
“嗚嗯……”
一聲抑制不住的、帶着明顯嬌意的嗚咽聲從佟霧喉嚨輕輕溢出。
賀靳森鏡片後幽沉的瞳孔,倏地收縮。
他手還撐在沙發上,五指修長,指骨泛白。指根處連着手腕的腕骨微微繃緊了,手背與小臂上屬于成年男性的青筋脈絡浮現出來,顯得性感而有力。
他瞳孔裡有片刻的失神,目光垂直落在佟霧那張酡紅迷離的小臉上。
但是很快,眼底濃戾的黑色就褪去,又恢複成一片清冷凜冽的寒。
賀靳森起身,松開了她。
佟霧還在睡夢中,她仰面躺在沙發上,小臉微微潮紅,濃密的睫毛挂着淚珠,閉着眼,沒有醒來的迹象。
隻有那張被蹂躏到嫣紅的唇瓣,無意識地張開着,唇珠腫脹。在提醒着始作俑者,剛才在這張沙發上都發生過什麼。
不遠處壁爐裡的火焰依舊跳動,微弱的噼啪聲響在忽然安靜下來的偏廳,異常清晰。
一切都好似和最開始沒有區别。
隻是
有什麼東西已經悄悄發生了質變。
“戴辰。”
賀靳森沉着聲喚來守在門外的秘書。
“找個力氣大的女傭,送佟小姐回客房。”
……
……
第二天,佟霧醒來時,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挂着華麗幔帳的法式宮廷風床頂。
她微微懵了懵,眼底晃過幾分恍惚。
這是哪?
昨晚……她睡在了賀靳森家?
突然意識到這點,佟霧心理湧起一些欣喜。
賀靳森竟然讓她留宿了。
然後仔細回憶昨晚,大腦卻像蒙了一層白霧,全是亂七八糟畫面,她看不清。
隻是記得,昨晚她一直在等着賀靳森結束工作。但快到夜裡兩點,書房那邊還人影綽綽、燈火通明。
她當時太困了,本來帶孩子就累,那個時間段又遠超過她平時正常的睡覺時間。
于是,抱着已經睡着的小孩哥在沙發上躺了會兒。
後來就……
做了一個匪夷所思、旖旎無比、堪比限制級畫面的夢。
佟霧想到昨晚的夢境,臉就不由發燙。
夢裡,賀靳森的領帶被她扯落下來。
賀靳森望着她的眼神漆黑幽沉、深不見底。
賀靳森的吻先是冰冷的,而後是重重地帶着侵略性的,像是懲戒一般地碾上來。
他好像生氣了。
她在夢裡被他吻到快要窒息。
就連唇瓣都被他吻得紅腫蘇麻,修長的大掌扣在她腦後,她像是無力的貓兒乖軟地被困在他的身下,微微地喘着。
後來的後來,賀靳森好像還抱她上樓了。
夢裡的一切都太真實,真實到佟霧一想起來,嘴唇上都還有那種被他的唇粗粝碾過、狠狠咬住的錯覺。
“我真該死,怎麼能做這種夢……”
佟霧将臉埋進被子裡,這個人羞恥到快要暈厥。
她拉着柔軟的羽絨被裹緊自己,鼻腔裡是輕輕的全是自我嫌棄的嘤哼聲。
她是不是得癔症了。
她是病得不輕吧。
執念太深、壓力太大,才會日想夜想都想着要怎麼把賀靳森搞到手。
隻是睡在别人家裡而已,她怎麼能做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夢。
遭了……
羞恥心爆炸的時候,佟霧忽然想起來。
她昨晚睡在賀靳森這,家裡怎麼辦!
她小臉微微發白,瞬間就從剛才還旖旎又羞澀的狀态中坐起來,拿過床頭的手機。
然而打開手機,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周卓姿沒有頻繁打電話找她。
微信裡,也沒有看見佟聿霖的信息。
佟霧又往上翻了翻,才發現昨天下午佟聿霖就給她發過微信。原來她爸爸臨時有事要去外地,周卓姿也跟着一起去了。
佟霧輕輕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别墅的管家請她下樓用早餐。
佟霧答了聲好。
她正準備下樓,但想到賀靳森,心裡又有點兒發怵。
昨晚的夢境太過真實。
萬一待會遇見賀靳森,她該怎麼樣才不會露怯呢。
……
然而下樓後,佟霧發現她的擔心多慮了。
“佟小姐,先生有事去公司了。他吩咐,等你吃完早餐,就送你回去。”戴辰适時出現解釋。
聽說賀靳森不在别墅,佟霧心情稍稍平複了幾分。
但下一刻,又有些微的失落。
難得有機會跟賀靳森共進早餐,太可惜了……
不過佟霧很快調整心态。
她已經加上了賀靳森的微信,以後随時随地都能在賀靳森那兒刷好感度。
不急着一時。
她開始享用早餐,想起昨晚,忍不住問戴辰:“戴秘書,我昨晚怎麼會睡在樓上客房?”
“佟小姐昨晚陪小少爺累了,先生結束工作後便沒有打擾,讓别墅的女傭抱你回的客房。”戴辰垂着眼,公事公辦的語氣。
佟霧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她就說嘛,那個夢實在是假到離譜。
……
用餐結束後,戴辰親自送佟霧離開章台别墅。
當黑色的賓利車駛出别墅區的林蔭道時。
一道高大偉岸的身影,在别墅三樓的落地窗後隐隐現出輪廓。
……
……
接下來一整天,佟霧唇角都帶着淡淡的甜笑。
她做法式甜品時在笑。
畫畫時在笑。
就連跟客人說話時,語氣都比平時更溫軟乖巧,惹得沈凝忍不住好幾次想捏一捏她漂亮的臉蛋。
軟妹什麼就是最可愛的。
“怎麼了?裴二不在國内,笑得這麼甜。是不是昨晚又跟他通宵視頻了?”
晚餐時,沈凝和她面對面坐着,忍不住打趣道。
佟霧正拿着手機,
拍攝桌上的拿破侖水果塔。
這款拿破侖水果塔是她下午新做的,她想拍下來發給賀靳森。
她擡眼看了看沈凝,搖頭。
“沒有,裴季最近都很忙,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她昨晚睡在了賀靳森家……的客房。
這對佟霧來說,是她和賀靳森關系進展強烈的信号。
她回來專門答應過,圈子裡從沒人聽說過,賀靳森讓哪個異性留宿在他家。
還有小孩哥。
她也算間接見過賀靳森的家人了不是嗎?
一切都正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佟霧估摸着,要是她再努力努力,說不定等裴季回國跟她攤牌的時候,她已經搞到了賀靳森。
心情很美好,唇角自然壓不下來。
她拍完照,低着頭編輯微信。
酒漬櫻桃:【賀先生,這是你上次好評的甜品師最新研發的拿破侖水果塔】
酒漬櫻桃:【減糖版本的哦】
(吃貨小兔子啃胡蘿蔔.jpg)
酒漬櫻桃:【下次去看賀厭的時候,我帶過去一起品嘗好不好?】
她把這段話和照片發過去,看着屏幕上那個不停啃着胡蘿蔔的可愛小兔子表情包,唇角忍不住笑得更甜。
沈凝隻覺得自己被塞了滿嘴狗糧:“還說沒有,你看你現在笑得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你那個嘴角比AK都難壓。”
佟霧覺得沈凝說話嚴重誇張了,她隻是淺淺地笑了笑。
她輕輕抿唇,有些心虛的低頭吃甜品。
……
晚上畫廊關店後,佟霧打車回家。
她想起剛才晚餐時,發給賀靳森的那條微信。當時賀靳森一直沒有回複。
也不知道他現在忙完了沒。
于是她翻出手機,打開微信發現她和賀靳森聊天記錄裡最後一條,依舊還是她發過去的那張拿破侖水果塔照片。
賀靳森這麼忙嗎?
忙到連回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佟霧稍稍遲疑了一下,又敲了兩條消息過去。
酒漬櫻桃:【賀先生,你怎麼不回我的微信呀?是工作太忙了嗎?】
酒漬櫻桃:【我下班回家了,你呢?】
酒漬櫻桃:【還在加班嗎?】
(可愛貓貓探頭.jpg)
可惜,賀靳森看起來是真的大忙人,手機那頭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佟霧想起他昨天那個工作狀态,暫時釋懷。
他大概是真的沒時間看手機。
回到家,佟霧洗漱沐浴後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盯着天花闆發呆。
她竟然失眠了。
腦子裡滿滿的全是賀靳森。
他為什麼不回她的信息呢?
是工作很忙嗎?
那她要不要再給他發一條微信過去,表示關心?
但這樣會不會太過黏人了,會讓他不喜歡的吧……
患得患失了一整晚,時鐘快轉到12點,佟霧終于困倦到熬不住,眼皮子開始打架。
她最終猶豫了半晌,編輯了最後幾條信息過去——
酒漬櫻桃:【賀先生,很晚了,我先睡了】
酒漬櫻桃:【你加班也要注意身體呀】
酒漬櫻桃:【祝你今晚好夢】
酒漬櫻桃:【晚安了(小貓打瞌睡.jpg)】
*
夜深,章台别墅外,霧色濃重。
賀靳森從車上下來,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暗紋西裝,同色系的長款大衣搭在肩頭。高大偉岸的身形在這濃黑的夜裡,像是藏在墨黑霧色裡傲然又不可攀的高山。
他走進别墅,漫不經心扯落黑色的羊皮手套,剛連同西裝外套一起遞給戴辰。
就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站在前方的客廳内,安靜看着他。
“賀厭,怎麼下來了?”
賀靳森嗓音低沉,瞥向賀厭身後跟着的管家。
管家:“先生,小少爺他今天一直在這等您回來,怎麼勸都不肯回去。”
小賀厭輕易不願跟人溝通,即使是這裡的管家,也隻有偶爾在他心情好的時候說話能讓他聽進去。
賀靳森自然知道,隻要賀厭不想,管家也沒辦法。
他平靜地看向賀厭,“你該睡覺了。”
不是責備,也不是詢問,是陳述句。
賀靳森不算會帶孩子,但他和賀厭之間一直是這樣的,他說他做,平等交流。
可是小賀厭這一次卻沒有聽他的話。
他還是固執沉默地看着他。
在賀靳森的耐性就快逐漸耗盡的前一刻,賀厭朝他走過來,伸手牽住了賀靳森的衣角。
賀靳森蹙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