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兩扇濃密的睫毛微顫，像兩片蝴蝶翅膀微微扇動，在他的心湖扇起層層漣漪，執念隻覺得心緒起起伏伏，難以自抑，他幾步走到秦小小面前，握住她的手，問：“此話當真？”

秦小小低着頭，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一道狹長新鮮的傷口從拇指劃出，橫穿整個手背，沒入袖口。

“這是怎麼弄的？誰傷了你？”她的聲音瞬間變得淩厲。

執念渾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傷口，固執地問：“你剛說的，是真的嗎？”

秦小小擡頭與他對視，重重點頭：“是。”他是官城的執念，不是陸千機的。

執念心中狂喜，一把抱起她，在她的驚呼聲中轉了好幾個圈才放下，手臂纏住她的腰身将她摟在胸前，在她耳邊呢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許騙我。”

秦小小輕輕拍他的後背，安撫着他的情緒：“不會。”

執念将她摟得更緊，似乎生怕她跑了般。

赤螢一直躲在洞口窺視，他費盡心機才騙得執念同意擄來秦小小，眼看着這個女人幾句話他的計劃就要前功盡棄，怎能甘心？趁兩人濃情蜜意時适時開口挑撥：“這樣你就滿足了？”

執念倏忽回頭，将秦小小藏在身後，戒備地望着洞口，赤螢閃身出來，緩緩走向兩人，卻不敢離得太近，遠遠停下了腳步。

秦小小聽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好奇地從執念身側探出頭來，看到赤螢，愣住了：“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赤螢張嘴，渾厚了男人聲音逸了出來。

“你居然是男人？”秦小小震驚地看着他。

赤螢已經膩煩了人人都來質疑他的性别，十分後悔先前化做女身混迹人群，不想再多做解釋，隻冷冷望向執念：“你就甘心永遠做個替身？”

當然不願意！執念回望着他。

赤螢從他的眼中看出了答案，心情好了些許，這才有心情搭理秦小小。

“本王活了幾千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風皇體，據說上一個風皇體被上任魔王辰荒吸幹了精血，辰荒一夕飛升入了神族。”

“上任魔王？”秦小小還是頭回聽說這些秘史。

赤螢把玩着指尖的毒刺，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如果不是辰荒鬼迷心竅一心想入神族，本王還撿不了這天大的便宜，成了這任的魔王，本王可打不過辰荒。”

“你是魔王？”秦小小失聲驚叫，這比聽到辰荒吸幹了風皇體還讓她震撼，因為所有玩家心照不宣地知道同一個任務——除掉魔王。

“怎麼，青石那丫頭居然沒有告訴你？”一想到居然沒人知道他如此招搖的身份，赤螢就極度不悅。

秦小小冷笑兩聲，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份，赤螢大概早被劈成八瓣了。大家之所以沒盡力去尋他，不過是覺得他和任務沒什麼幹系罷了。

“一代魔王活成了過街老鼠，辰荒要是知道他的繼任者這麼窩囊，恐怕會氣得下來殺了你吧？”相比赤螢，秦小小更好奇辰荒，她總覺得辰荒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辰荒？”赤螢嗤笑出聲，“他因為修煉之道過于殘忍不為仙門所容，早就被困于弱水之木中了，正想辦法集齊人生三時，自身都難保了……”他忽地頓住，眼睛望向了執念，硬生生打了個寒戰，終于知道暗中助自己逃出生天的人是誰，又是誰教了自己入夢之法。

他臉色驟變，灰白交替，眼神在執念和秦小小兩人身上來回幾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放緩了語氣對執念說道：“我保證不動她分毫，隻要我修煉時，她距離我三尺之内即可。”

執念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為何忽然放下身段。

“每天五個時辰，”見執念仍不作聲，以為他嫌時間太長，赤螢立刻改口：“三個時辰，每日隻需三個時辰，你可也随侍在側監督。”

執念想不明白的事情，秦小小卻一眼看出端倪，赤螢忽然急于恢複法力，必定與他剛提到的辰荒有關。

“好，”秦小小替執念做了決定，彎唇沖執念笑笑，“我沒關系的，屆時我助你修煉。”

她看出執念與赤螢之間必達成了某種約定，兩人都不會放自己回去，隻能使用緩兵之計暫時留下，順便更多地打聽些辰荒的消息。

赤螢似乎很怕辰荒，他口中的人生三時又是什麼？

太多的迷團困擾，也許解開這些迷團，她就能早些出去了，也好過她在這個世界胡亂摸索。

執念卻沒那把多彎彎繞繞的心思，隻當是她不忍自己為難，感動地牽着她的手不舍得松開。

赤螢見目的達成，匆忙出去安排防守，臨出洞口時忽然停下，指點了執念一句：“聽說女人的口水是甜的，不知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