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回頭,對着秦十郎那張氣到發青的臉淡定地回答:“當然是去采花啊!”
“采花你去水裡幹什麼?”
“遊回去。”雖說她的遊泳水平一般,但至少淹不死。
秦十郎瞪大了眼睛,秦小小覺得,要是眼珠子能掉下來,他的眼珠子早掉水裡了。
“我得趕快把他弄醒,省得你把我氣死!”
他大手一揮,秦小小整個人拔地而起,朝着地面飛了過去,可能他實在太生氣了,沒控制好力道,她眼看着縛妖網在腳底下一閃而過,緊接着,臉就擦上了豬妖的鼻子蹭了一臉鼻涕,忙手忙腳亂的去擦臉,一時沒注意看下面,朝着一處砸了過去。
“好疼——”秦小小頓時眼冒金星,頭暈眼花。
被迫躺在地上當墊子的“官城”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隐隐約約起了個大包,她的頭是鐵做的嗎?
秦小小趴在那兒半天,滿天的星星才從眼前消失,露出了官城的臉。她的兩隻胳膊摁在他的肩頭,腰被他的胳膊箍得緊緊地。
她竟在趴在他的身上。
“怎麼是你?”
“你想是誰?”
秦小小居高臨下望着他,一時沒想好要不要回答,他微抿着唇,正不悅地盯着自己。
“抱歉,”從天而降砸中了你。
她說完,準備從他身上翻下來,使了使勁兒,沒成功。
她疑惑地瞧着他。
“官城”剛才很郁悶,一直在思考“他到底是誰”這個問題,直到她從天而降,他一下想明白了,心情愉悅都寫在臉上。
“我就是來保護你的。”他說。
秦小小困惑地瞅着他,難不成把他砸傻了?
“要不……你先放我下來?”
“官城”咧嘴笑了,兩隻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放到身側,“你怎麼?”他指了指天上。
秦小小想到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剜了一眼遠在池塘中心的秦十郎,雖然他不可能看到,也不可能感受到,但是不影響她發洩心頭的怒火。
“我要去采七色花,你呢?”官城還在秦老頭手裡,生死未蔔,她也隻能裝腔作勢一番解解氣。
“官城”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仍然點點頭,表示跟她一起去。
秦小小站起來走了兩步,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低頭一看,兩隻光溜溜的腳丫子正踩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她反應了一下,才“嗷”地嚎了一聲,把身旁的“官城”吓了一跳,他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雙白嫩嫩的腳丫,腳指甲還染了绯紅的指甲油,有點好看。
“你鞋呢?”
“蓮蓬上。”
“官城”頓了頓,忽然将袍撕了兩塊下來,彎腰抱起她放到一旁地石頭上,輕輕拍去她腳底沾的灰塵,用那兩塊布将她的兩隻腳包了起來,又脫下自己的鞋幫她穿上,鞋子有點大,他便将綁腿多纏了幾圈固定好。
“那你呢?”秦小小看着他腳上一雙白色的襪子,問。
“沒事,我是男人。”“官城”扶起她,“走走試試看。”
秦小小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窒悶感,“官城”很好,對她更好,她不能回應他,也不忍傷害他。
“官城”的手很巧,用細藤條三下五除二編了個簡陋的小筐,秦小小在前面采花,他跟在後面,秦小小每次放花進去,他都會沖着她溫柔一笑,秦小小忽然體會了一把魚與熊掌盡在掌中的奢侈生活,心底隐隐生出了個羞澀的念頭,似乎……享齊人之福也不錯。
等“官城”帶着她飛到蓮蓬上後,看到官城的那一瞬,她便把那個略有點邪惡的念頭全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官城的衣服被秦十郎褪去了一半,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鞋襪也脫去了,兩隻腳蒼白的沒有血色。
“赤橙黃綠青藍紫,按這個順序把花分别放到他的眉心、乳心、手心和腳心七處,”秦十郎吩咐秦小小,又轉頭對“官城”說,“你用靈力把花逼進他體内。”
秦小小手裡握着一把五顔六色的花,嘴裡喃喃着:“赤,紅色,放在眉心,橙色和黃色,放在乳心……”
這位置不太好意思啊!
她的心怦怦直跳,偷偷瞄了一眼秦十郎和“官城”,他們兩個面色如常,好像沒人覺得她做件事哪裡不合适,可她真的是頭一次看男生的……
她收斂心神,想象着官城個木頭人,将兩朵花放了上去,收回手時手背不小心擦到了他的肌膚,官城的體溫比平時低許多,她卻像被燙到了,猛地縮回手。
等她将七色花全擺放好,“官城”以指為刀在指尖劃了一下,一滴血珠滴進了花瓣,血液順着花瓣慢慢滑了下去,浸潤了花心,片刻後,各色花瓣顔色越來越淡,最後全變成了白色。